費城王宮中,王座上的男人儒雅俊秀,不複之前對待九五之尊的驚慌恐懼,是另一番令人生懼的氣息,他輕輕酌飲著酒,聽到不遠處跪著的人稟報的消息,輕笑道:“楚穀也是個沉不住性子的人,就這樣吧,把他的蠱換成弑神蠱,你覺得如何?”
俯首的若離抿了抿唇,並沒有說話,他知道這話並不是對他說的,作為費城之主的暗衛,他們從來就被灌輸了一個意念,那就是聽從,沒有發問、發表自己意見的時候。
“王上覺得好,就好。”沙啞的聲音從王座靠背上的壇子中發出。
“那麼若離,你去辦吧,告訴若即,把楚穀的蠱換掉。”楚傅生笑道:“就是不知道這個傲骨碎盡了的男人,會給我們一個什麼樣的驚喜。”
“希望是驚喜。”
若離在聽到楚傅生說“你去辦吧”的時候,就已經退出了大殿,他使著輕功暗暗回到了王府,到了若即的房門前。
“哥,你在嗎?”若離推開門,問道。
“進來,關門。”若即正要閉眼午休,聽到若離的聲音,便掀了被子起身,麵容淡泊靜然,隻著一身裏衣,走到桌邊給若離倒了杯水,看著已經關上門坐在麵前的若離,問道:“花開了?”
若離點點頭,先把若即遞來的水一飲而盡,才道:“開了,要用七殺去澆。”
“我回去澆七殺的,你先回去吧。”若即點點頭,準備回去休息。
若離卻是溜到了若即前頭,先若即一步占了他的床半邊兒,若離坐在床外沿一邊脫衣裳一邊道:“哥,我們倆許久沒有一同睡了,我想和你一起睡。”
“……你有允許我拒絕嗎?”若即看著那個已經蓋上被子十分興奮地睜眼睡覺的人,麵無表情地爬上了床,睡裏側,進去時,還十分不小心地踩了某人一腳。
“哥。”若離睜著受傷的雙眼,側過頭去看親哥哥,問道:“你是故意的,哥。”
若即已經閉上了眼,淡淡地答道:“還沒睡醒,眼花。”
“哥……”若離唔唔了兩聲,死命地盯著捂著自己嘴的那雙手。
“再說話就給我下去。”明顯高了一小度的聲音。
“是。”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青竹館中,沐諦廾推開窗,坐在窗邊,觀賞樓下那一池碧水泛波,不自覺的以指輕叩桌麵。
“何以身處煙花之地,我也時時念著你。”沐諦廾笑了下,仰麵飲酒,道:“現在我名梨花,你是否也可以到此來尋花?”
“我便是來尋花的。”
沐諦廾頓了一瞬,回身看著來人,眼睛有些模糊便眯了眯眼,道:“你不是我等的人。”
其實無需看,他們身上的味道和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沐諦廾一手撐著頭,回看來者,問道:“不知王爺大駕光臨是為何事?”
楚穀把手舉高,晃了晃,笑道:“本王來請你喝酒,這可是我多年的珍藏,許多都是貢酒,你可有口福了。”
“哦?”沐諦廾挑眉看著楚穀,視線轉到那幾壇酒上,道:“王爺今早才被我氣得離去,晚上卻忽然來找我喝酒,這不得不讓我懷疑……這酒中添了什麼玩意兒啊。”
楚穀的笑僵了一瞬,卻是快速地恢複了原樣,道:“怎麼可能,給你的酒是本王也喝的,本王難道會傻到給自己下蠱嗎?”
“嗬。”沐諦廾輕笑一聲,對上楚穀的眼神,一字一句壓著韻道:“王爺,我可還沒說這酒究竟是下了藥還是下了蠱呢!”
楚穀往桌上放酒的動作僵了一瞬,他道:“本王……費城子民最不屑地便是下毒了,還是下蠱來得有分量。”
沐諦廾點點頭肯定楚穀的說法,道:“開玩笑的呢,王爺最擅長的便是蠱了,定然是不屑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的。”
“是了是了。”楚穀覺得自己是找了個台階下,笑道:“本王怎會用那下三濫的手段對付你了,來來來,我們喝酒,你可得先賠罪飲三杯。”
沐諦廾笑道:“好,我先賠罪三杯。”
一杯,兩杯,三杯……酒一入體,沐諦廾便覺不對,隻是他甘願飲了,若能因此忘了洵樺,隻怕也了結了一段孽緣,隻是這酒……
“噗。”沐諦廾憋不住吐出一口鮮血,站了起來,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在震顫,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啃食它們,這痛苦還在向上,他看著楚穀,好些忍耐才能憋出一句話,道:“你,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