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前,淵楠換回了自己本身的模樣,沐諦廾看著守門軍,道:“我既沒有能過拿回玉蠱,便也沒有顏麵遣你們做事,我來向將軍告個別,便回去了。”
“且留步。”守城軍看著沐諦廾,笑道:“其實世子手上有能號令我們的東西不是嗎?那東西是我們都無法反抗的,世子不用嗎?”
沐諦廾勾笑,折扇輕搖,道:“我所做之事,暴虐無道,逆天逆人心,我若不能收服你們,不能令你們心甘情願做此私心的犧牲,隻憑那一樣東西來號令你們,最後必然是功敗垂成,功虧一簣。”
“若是如此,不如不要。”沐諦廾轉身離去。
守門軍看著沐諦廾遠去的背影,眯了眼,卻聽身邊人道:“怎生攤上了這麼個無能的主子,連小小的玉蠱都取不過來。”
“你這一說話,已然喚醒了他在你身體中下的蠱。”守門軍回身看著阿瑩,道:“你當知他既身懷王蠱,能夠號令費城所有蠱蟲,又何苦對他嘲諷,再說,淵楠本身就是個禦蠱、養蠱的高手,你這是自討苦吃。”
身體被蠶食的痛苦越來越深,阿瑩卻是冷冷一笑,道:“那也不能掩飾他的無能,連我隨意放在王棺前的玉蠱也拿不回來,不過是占了王蠱的便宜。”
“你總有一日會自討苦吃。”
暫時離開了費城的沐諦廾到了費城之外的長亭中,看到等候已久的品凡,沐諦廾問道:“事情辦得如何了?”
“回主子,準備得差不多了,接下裏隻待先生之計生效。”品凡低著頭,恭敬的回道。
“我要閉關幾個月。”沐諦廾搖著扇子,道:“你知道,我不喜歡圓滿的結局,所以五個月之後,我要看到所有人的不圓滿,記得了?”
“是,主子。”
山外山外世外世,世外世間洗心閣,樓閣背倚山前停水,風景優美,加之山色總浮霧,雲霧繚繞,如同仙家之地。
沐諦廾走在浮橋上,意料之中地前後有人,他自賞景,風送花香,還是他一貫愛的梨花,看著對麵一道掃地的人影,安安靜靜地不受衝出來的人的幹擾,沐諦廾輕笑道:“易重,我回來了。”
掃地的人頓了動作,轉過身來看著沐諦廾,聲音一如舊時沉穩,道:“洗心閣上下恭迎閻君回閣,封酒重開,百禮盡呈,以血開路。”
易重的聲音從來就蘊含莊重嚴肅的儀式感,現今卻不知為何輕了,但是聽到這話的人卻覺得心間一震,心髒的跳動開始不受自己控製。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一聲更快過一聲,心率不穩,五髒六腑皆是不常,頻率漸漸一致,達到高速的共振。
沐諦廾笑著,欣賞所有圍著他的人七竅流血,不自知地活著,享受痛苦,享受血液流盡的緩慢死亡,待那鮮血染了一地,青澀的小草卻是抖了抖,十分歡欣。
踏步在那鮮紅之上,沐諦廾走向易重,道:“本君要閉關數月,接下來有勞易君做本君想做卻還未開始的事情。”
“請閻君放心。”易重送走沐諦廾之後,才將掃把放到一旁角落裏,理了理衣裳,走入房中,又換了一身衣裳,黑衣紋金邊,束發加冠,再出門時,鮮血已經洗淨了,洗心閣又是一片潔淨安寧的神仙之地。
洗心閣之所以聞名江湖,比之魔教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不是因為洗心閣之人有多少,洗心閣之人武功有多高,而是因為洗心閣的兩位君上,閻君武功之高、性情之多變為世人多聞,可隻有閻君,易君的幾位親衛才知道,易君比之閻君更為恐怖。
易君武功千奇百怪,最厲之器在於其身,指可碎顱骨,腳可開地縫,聲可由內至外,殺人無狀,你觀他無意間說的一個字,便能要了你的命,何其恐怖?
“幸而交得此友,生死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