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承蒙誇獎,若然九叔如此稱讚,本君定然十分歡喜。”丞梨反手一個劍花,抬腳輕擋皇帝攻勢,反身袖箭叮鈴一發,爾後往後一退,回到床上,扶起沈執音,帶著他縱身一躍,破開屋頂,出了皇帝寢殿。
才帶著沈執音落地,卻聽衣甲摩擦的聲音,同沈執音背對背,橫劍在前,嚴陣以待,然方見帶兵之人,丞梨心中一陣苦,皇帝算得挺精,竟揪他之心以望囚他,心中再苦,麵上也不輸,冷著臉看對方負手緩步走來。
“阿梨,你私自逃出天牢,已是犯下重罪,隨我回去吧。”塵九淡著一張臉,手不動,卻予上了百分心神。
丞梨聽了大笑,道:“我何時私自逃出天牢,九叔,你沙場上算計千軍的心去了哪兒?我若逃,何苦逃到宮裏來了,還是逃到了陛下的寢殿,你怎的……不說是那色迷心竅的皇帝將我私自帶了出來,妄動私刑呢?”
這話聽得塵九一愣,武功極高便是夜視也無妨,再說皇宮之內燈火通明也不暗,方才是因為對丞梨失望而未注意,這時候再看,便發現丞梨手腕上的紅痕,內心有怒,麵上卻不得表現出來。
塵九不說話,自有他人來說,副統領拔劍上了前來,一派粗獷,道:“豈能汙蔑聖上,吃我一劍。”
丞梨“哼”了一聲,袖箭一發中副統領握劍的手,力道之大,穿骨而過,厲道:“我同九叔說話,豈有你插話的資格。”
這時,皇帝也穿好衣裳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道:“丞相若是束手就擒,還能免些委屈,否則就休怪朕不念這麼多年的情誼了。”
“我同你能有什麼情誼,呸。”丞梨看著皇帝怒目而視,道:“你這狗皇帝,今日既然到了這般地步,我索性將你的真麵目都說了出來,也讓眾將士看看憑你這樣的品行,居然也能當得天子?十八年前諸家滿門抄斬,皆因你們為君不仁,竟布暗子瓦解諸家,今日,又使她來暗害我,隻為謀求私欲,你這樣,簡直不配為君!”
此言一出,眾將嘩然,皇帝見此,隻不快不慢地說道:“丞相此言有何證據?沒有證據可不要亂指證人,畢竟朕之仁德天下皆知。”
“哈,仁德?你還有臉提仁德兩字?”丞梨似是瘋到極致,眼神一變,戾如九幽陰魂上身,道:“色迷心竅,貪欲我幾歲大的長姐,為君不仁,密謀抄斬我諸家滿門,莫說證據,我諸梨今日在此,便是最好的證據,我雖年幼,不逃死刑,可你不會想到,我又自地獄回來,尋你索命來了吧!”
此言一出,便是皇帝自己都有些震驚,隨後一想卻又難怪,難怪丞梨時而淡薄溫雅,時而狠厲難道,原是如此。
“我家阿梨在哪兒?”塵九上前幾步,左手負在身後,右手提劍,麵容已然有些冷厲,使人不敢與其對鋒,這是第一次,淡泊名利、淡漠朝廷的塵九在旁人麵前顯露出自己的情緒,卻是這般的高勢。
丞梨仰麵哈哈大笑,道:“你問我半身在何處,不如問問你心在何處,心之歸處便是他安心之所嘍,哈哈哈,我的半身,有些話再不說就來不及了,你真的不想對你的九叔做一個最後的道別嗎?”
丞梨笑著,卻又忽然變了一副神情,淡淡的悲傷,眼中卻是淡漠,看著塵九,道:“九叔,阿梨心中的梨花樹,此生隻為一人綻放,此愛不能,唯有葬心,一日凋零,半世淒清。”
塵九瞳孔一縮,難道……怎麼會!
“哈哈,猜到了嗎?”丞梨笑看塵九驚中帶悔的表情,道:“我也不多說,今日你們這麼多人,想要來便來吧,我不逃,等這一日我等了快二十年了,我滿心的血都在沸騰,前輩,你好點了嗎?”
沈執音勾笑,道:“已經無妨。”
“你在拖時間?”皇帝看著丞梨,看著已經無大礙的沈執音,有些後悔,好不容易才尋遍天下,避過沈執音的耳目弄來那些東西,好不容易才能一時麻痹沈執音,他也不奢求,隻要一晚,隻要一晚就好,可是現在……沒機會了麼?連一晚都不能施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