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劍光下,兩個人,一柄劍,穿身而過,夭梨低頭,苦笑,血自嘴角滑落,看著前麵的人,道:“你還是選擇殺我,就在我動了心念的時候,咳。”
就在那一瞬間,夭梨控製住了狂念,閃身到了尉遲寒身邊,握住了梨音,拚勁全力散去梨音,可是玉泉卻穿身而過,這個結局夭梨真的想不到,誰都想不到,然而更讓人想不到的,還在之後。
尉遲寒拉住夭梨,將劍刺得更深,靠近了夭梨的臉,在他耳旁,聲音淡淡的,道:“這一戰教你,永遠都不要留給敵人生機,就算是至親至愛也會有偏差,也會有背叛,下一次,記住了。”
不要。夭梨的眼皮漸漸沉重,卻聽到耳旁落了一聲輕淺的歎息,那是熟悉的溫柔,莫名的鼻子有些酸,也有些快意,就是要讓你一直教我,就算是這樣教我,也要一直教我,教不會就永遠的都不可以放棄。
意識漸漸飄離自己的身體,去哪兒呢?一處茅屋,一處石台,一處梨花,這是哪兒呢?夢吧……
為什麼?夭梨忽的有些醒,隱隱地感覺到身子不疼了,意識回籠,夭梨睜開眼,仍舊身處鬥場,對麵之人血淋淋一身,然而自己,然而自己竟是毫發無傷!這是……怎麼回事?衣上、手上的血跡提醒夭梨先前的一切絕對不是夢,但是為什麼沒有?傷口沒有了。
“你……”夭梨走過去,對麵這人卻好似要站不住了,夭梨也是情不自禁地扶了一把,看著他身上的傷口,道:“你……為什麼?”
“下回,不可再任性了。”伸手揉了揉夭梨的頭發,染紅了一片,尉遲寒咳了兩聲,道:“沒辦法每一次都護著你,沒辦法一直都看著你,這樣任性,我怕我……找不到你了。”
即便尉遲寒是淡著臉說這一句話的,但那言語之中的意卻刻入了夭梨的心裏,夭梨覺得心傷,隻勉強撇嘴,忍著淚意,道:“不要,師父要一直容著我任性才好,師父若不容我,我便不為這天地所容了。”
“胡鬧。”眼睛有些發昏,尉遲寒知道這是流血過多了,與發狂的夭梨對戰時流血,用玉泉將傷勢全部轉到自己身上,尉遲寒就是神,也沒有辦法承擔這麼多的傷,然而為人師者,尉遲寒總是不忘在任何時候教授弟子一些知識,撐著發昏的眼,道:“今日一戰,如此不顧忌,當反思,尤其是過於激進之招,反而落了下乘。”
夭梨發狂之時的招數的確裏厲害,可卻不如夭梨最初在昆侖天閣前那五劍來得奧義深,那五劍看起來輕飄飄的,每一個瞬間的動作充滿了破綻,可這樣卻恰恰是完美的,穩妥的,便是實力高深之人都難以突破這樣的滿是破綻。
夭梨也感覺到了,隻是……夭梨低頭眼睛一掃,劃開手心一道痕,手指沾上血劍指凝咒,一張一張的血符自指尖凝出,飛向空中,越來越多的血符圍成圈將兩人包裹在內。
“師父此言,阿梨是知曉的,阿梨在古卷上新學了一招,師父且看這如何?”說著,夭梨手一揮,圍成圈的血符開始繞著兩人旋轉,速度越來越快,到了最後是一道有一道的劍光。
尉遲寒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越來越輕……最後竟然漂浮了起來,忽的一沉,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尉遲寒凝神看去,鬥場還是鬥場,被劍光衝刷,他們二人在其中,先前的一切好似隻是一個夢,什麼都沒有發生。
對麵是淡著一張臉的夭梨,尉遲寒忽然不知道該做什麼了,他知道對麵的人知道他是誰,可往往那人知道他的身份的時候總是……總不會現在這副表情,尉遲寒看著夭梨,忽然連話都不會說了。
“帝宮做了一個好夢,是不是也該醒了?”夭梨忽然開口,淡著臉說道:“舍身教授知識,帝宮以為此舉很偉大?帝宮不覺得的愚蠢嗎?吾竟不知天地初成伴生的兩位神祗之一的帝宮竟然如此自視甚高,憑這般的心性如何能做天地之子的師父?又如何能做那奪天地之造化的人?”
瞳孔一縮,尉遲寒幾乎是下意識地握了劍,可他畢竟是他,很快就恢複了冷靜,看著對麵的人,道:“你不是阿梨,也不是這天地之間的人。”
‘夭梨’笑了一聲,道:“不錯,我確然不是這天地之間的生靈,言磬寒哪,我注意你很久了,拋開之後為情所擾的一些舉動之外,你總體來說還是很不錯的,以情誘天地之子為你擋劫,得到了他身上一半的造化,爾後又以情劫不斷取他身上的造化,這本是很好的安排,可你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