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牧沐撞了一下,停下了走的動作,道:“怎麼忽然慢下來?”
“沒事,隻是這裏的罡風不急,剛剛走太快,有點累。”被撞到身後的傷口,夭梨暗自喊痛,語氣卻沒有因此勾起大波浪,此刻也就唯一慶幸大哥足夠高,沒有把頭撞到身後去,那樣的話……就露餡了。
牧沐點頭表示理解夭梨,說了一聲“走吧”,然後腳步跟著夭梨的規律走,不急不慢,頗有閑心,這時的罡風較之先前可以說弱,是以……再大的風浪都經曆過了,小風浪算什麼?
之後的路可以說是風平浪靜,直到前方出現了亮光,牧沐才感覺自己是真正的活著,在那樣一個黑暗的世界裏,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有身體跟沒身體一樣,前進和退步還有不動是一樣的,便是他潛心修佛,都覺得待久了會崩潰。
“你受傷了,我掰花。”牧沐一出岩洞,便看到夭梨身後一道長長的血痕,衣料都沾染了,伸手凝出本相,就要開始掰蓮花,卻被夭梨攔住了,抬眼看他,道:“我說過,看到你的傷勢,就掰花。”
夭梨一臉無奈,道:“大哥啊,你的那朵花,再掰幾下就沒了,抵不上什麼用處,當務之急,是給小弟找個地方待著,然後去采些藥草來療傷。”
“是我著急了。”牧沐麵無表情的說道。
談妥了掰花這件事,牧沐帶著夭梨尋了附近一處僻靜的地方,將人安置好之後,便出去尋找藥草了,平素身上也沒有帶傷藥,在關鍵時候就是麻煩,看來下次要提早備下。
在牧沐離去之後,夭梨身後突然出現了一人,老得皮遮住了眼睛,佝僂著身子,緩慢地挪動到夭梨麵前,俯身恭敬的說道:“主人,您回來了。”
盤腿而坐的夭梨睜開眼,聲音淡然而優雅,道:“還有三月便是師父來此的時間,你們可準備好了湮滅?”
“是主人賜予了我們生命,我們的一切都供主子取用,毫無怨言。”他說著,跪到夭梨麵前,道:“主人,您的傷勢並不樂觀,是否需要我們取來巫靈為您療傷?”
“無妨。”夭梨伸手,一枚冰晶自手心冒出,飛到那個人麵前飄著,道:“這枚冰晶可存巫山一脈一線生機,若他有心,必能複巫山輝煌,倒是一切都會複原,這個人你且好好斟酌。”
他雙手放到前麵,給了夭梨一個大拜,道:“多謝主人,奴告退。”
夭梨閉上眼,不說話,靜靜地打坐,他見狀,挪動著小身軀往後退去,待到了樹林裏的時候,化作一陣煙霧消失在原地,夭梨以神識視物,看著他回到巫山林裏去,沒有和任何人說,把這枚冰晶給了一隻小蟲。
“小晟啊,爺爺也隻能幫你到這兒了。”老者看著冰晶裏不斷拍打,想要出來的小蟲子,慈祥的笑,眼角泛起了淚花,道:“爺爺也不想跟你分開,但是巫山這一脈必定是要亡的,你就做這一線生機,等以後恢複我們,好不好?”
“爺爺這一生啊,就自私了這一回。”老者笑著說道:“不管你能不能恢複巫山輝煌,隻要你能活著,爺爺就很開心。”
看到這兒夭梨收回神識,原來如此,柳晟君就是那隻小蟲麼?淵源倒是挺深,若非回到過去還真的不會知道,一切因果早已定,那一腳……算是還了巫山這一份因果了,日後再碰到,便不會放過你了。
一月後,夭梨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從天閣裏取了件衣裳換上,便同牧沐一起往天界的虛石窟洞而去,騰雲駕霧須得三日,上天門縮地成寸往虛石窟洞不過一刻,到了虛石窟洞,夭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水涼,你做了什麼?”夭梨向前一步,臉色陰沉,道:“你該知道虛石窟洞什麼樣,你讓我住冰宮麼?就不該相信你是不是?信不信我一劍斬了你!”
“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反正都是住的地方,住慣了也就一樣了。”水涼聳聳肩,又抬眼看夭梨,道:“住了那麼久的地方總歸有些膩,不若就換個新的好了,我想依你心胸應是不會在意這點的。”
“他在挑事情。”心中的那個聲音淡淡的說道:“你因何而怒?不過是變了形式,依你之能再換回來就好了。”
夭梨也是一時被氣到了,那個虛石窟洞是他的家,真的是家,無論在外漂泊多久,想到家就安心,現在卻被自己給毀了,如何能不生氣,聽了心裏的聲音,夭梨慢慢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道:“你離開吧,道不同不相為謀。”
“走便走,怕你不成。”水涼背上冰魄劍,看都沒看夭梨一眼,就離開了。
水涼離開之後,冰宮坍塌,不過是一麵鏡,虛石窟洞恢複原樣,夭梨又再恢複了那般淡然的麵色,對著牧沐道:“這邊是小弟的家,大哥請進,且讓小弟為你溫酒一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