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梨一驚,神色卻是一冷,往後看去,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站在那裏,眉眼之間盡是邪魅。
“你是何人?”問話的時候,夭梨在打量著這個男人,說到底,男人的麵貌很是普通,氣質卻不俗,可以想見,現在他看到的絕對不是這個男人的本來麵目,一個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不簡單的人物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在夭梨打量著他的同時,他也在打量著夭梨,伸出手比劃著夭梨的身材,神情戲謔,道:“天地之子的姿色不差,這身子也似弱柳扶風,纖腰不急盈盈一握啊。”
“怎麼沒反應?”他又問了一句,心想這個徒兒怎麼比師父還要難逗,難道是他用錯了方法?還是他將師徒搞反了?
“閣下指望夭梨潑婦罵街,亦或淡笑調侃回去?”手中已握了折扇,夭梨看著他,道:“我在師父的命痕裏見過你,便是你挑了師父回去,單就這點,我該多謝你,隻是……”
潛流有些期待地看著夭梨,這個隻是,一臉蒼白的夭梨帶著這種為難的神情,說著這般婉轉的話語,嘖嘖,當真是比帝宮那種禁欲還要惑人,還要……令人想要得到啊!
“隻是你竟然調戲了師父。”手狠狠一握,一道氣波以夭梨為中心,無形地朝四麵波動去,嘴角雖然勾著笑不曾變過,然而眼中的黑暗卻是愈發明亮,道:“敢調戲師父者,吾之死敵,今生,不死不休!”
嘖嘖,美人生氣了。潛流心裏歎著氣,一邊左右閃,躲避著夭梨隨手揮來的劍氣,背在身後的刀始終沒有動過半分,一邊閃開夭梨的招數,一邊調戲道:“天地之子何必吊死在帝宮那一棵樹上,不如也看看我啊,我生得也算不差,你等等啊,我……”
“敢挑師父的牆角,你的膽很大。”微微勾起唇角,眼神危險,原本尚算清亮有神的眼,深沉的墨黑,道:“但是……挑牆角挑到我,你也是難得,我記得有一招,真的是十分適合你。”
“誅,上善邪流!”
笑看人罵幾句狠話,然後離開,夭梨眼中的深沉憂思卻未褪去,從方才的交手來看,自己雖然看似隨手揮去的劍氣,實則步步推算,欲絕其後路,可對方竟然能夠步步尋路,無路之下仍能另辟蹊徑,最為關鍵的是,背後的刀始終沒有半分動作。
刀沒有半分動作,一是刀劍無靈性,二是主人家沒有催動,第一點是不能發生在方才那人身上的,而第二點,就算主人家不催動,有靈性的劍也會主動護主,再如何知道主人有應對的本領,也會劍鳴顫動,如果沒有那就隻是……輕蔑,不將他放在眼底。
“夭梨,想什麼呢,這麼認真?”
耳邊忽然有人喚了一聲,夭梨抬眼看去,原是青君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夭梨暫將深思壓在心底,應道:“也無甚非常,就是想著一些事情該如何部署,說來青君既然回來了,我要做的事情辦好了?”
“那是自然。”有意挑開話題,會是什麼事呢,青君心裏點了一個疑惑,麵上卻看著夭梨淡笑,道:“身子還未好全,就在外麵吹風,就算你是仙神之體,也遲早有一日要垮下,你且進裏屋歇著吧。”
夭梨“哦”了一聲,走到門邊的時候,又回頭看青君,道:“青鳥呢?怎麼不見他?”
青君的臉色變了下,卻在眨眼之間,淡笑道:“那東西見你麵色蒼白,自是為你尋吃的去了,說是要入深山老林給你找些稀世的補藥給你好好補補呢。”
“青鳥雖是上古神獸,但修為不高,好友還是看得緊些好。”到底是別人家的事情,見青君麵色有些不對,夭梨也就不再多說了,進了裏屋,將門一合,走到床邊,脫了鞋躺上去,閉目就要睡,卻又忽然睜開,抬手憑空畫製結界,爾後才安然地閉上眼。
深入識海,有一人靜靜地坐在那兒,若是遠遠地看他,仿佛亙古就存在那兒了,不曾變過一分一毫,夭梨走近,坐在他對麵,距離上一次過來的時間很近,是以夭梨也不知是不是該出聲,也怕打擾了他的修行。
“我不用修行。”仿佛是看透了夭梨的想法,那個人睜眼,淡淡的看著他,道:“這一次來,是有什麼疑惑?”
難道我沒有疑惑就不能來找你了嗎?夭梨撇了撇嘴,為了避免對方說出自己不想聽到的話,還是要搶先機,搶在對方說話之前,道:“這次過來,不是問心,而是問事、問人。”
“什麼事,什麼人?”
“你應當知道我指的是誰,這般明知故問,莫非是有隱情的?”說了這麼一句,夭梨緊緊地盯著對方的眼睛,想要從對方的眼睛裏找到一絲一毫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