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楠離開宴席就換回自己的那身粗布衣裳,小心翼翼地往新認識的小夥伴那裏靠近,隻是奇怪的是他並不在宴席上,而是在狐狸洞好裏麵,阿楠可以感覺到那處的偏僻,心裏存了半分疑惑,不過很快就將它拋在腦後,阿楠一步一步靠近了那地方。
“師弟既然已經找到了九尾妖狐,為何不趁人少當即誅殺?”聽聲音,是一個嚴厲的中年男人。
阿楠聽了這話,心下一個激靈,腳步也是一頓,九尾妖狐?誅殺?這說得不是他麼?阿楠熟悉地形,偷偷將自己身形藏好,準備繼續聽下去。
“斬草當除根,春風無拂生。”
雖然還是樹精的少年模樣,言語中的無情卻讓人心下一顫,阿楠的心縮了縮,他的年紀讓他保持著天真無邪的本性,他的血脈卻讓他更早地明白一些事情,少年的話,不得不說像一根刺紮到了阿楠的心裏。
“還是師弟想得周全。”隻聽那個中年男人笑了幾聲,語氣中是掩蓋不了的讚賞,道:“既然如此,就以師弟的霜寒為信吧,隻待霜寒出,白於一眾弟子便會攻入青丘。”
少年冷然地點點頭,沒有說話,中年人好似習慣了,也不覺得怪,又再讚賞了幾句,就收了影像。
阿楠從頭到尾的看著,直覺一盆涼水從頭澆到了腳,如今好似身處極北之地,被那霜寒凍著,阿楠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別的什麼。
“出來吧。”少年忽然開口道。
阿楠心裏一驚,以為他發現了自己,可是細想自己並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是以也就不動。
然後少年轉過來,一步一步地朝阿楠走過去,在阿楠努力將自己縮成球的動作前,他停步,看著地上那不知何時化為原形,看起來還在瑟瑟發抖中的狐狸,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
“你都聽到了?”
這一句話在阿楠心中炸開,也引爆了他自己,原本還縮著的小狐狸,眨眼間變成一個憤怒的少年,將他撲倒在地,坐壓他的腰間,左手掐著他素白的衣襟,右手握拳高高的舉起,隻差打在他的身上。
“你,你為什麼要殺我!”阿楠紅著眼睛,心裏又是委屈又是莫名的憤怒,隻是手到底還沒有打下去,他隻是想看看底下這個少年的反應,道:“開始撞你我道過歉了,青丘阿嬤她們這麼與世無爭,應該也不曾同你結怨。”
少年隻是淡淡的看著他,道:“你們是妖。”
妖妖妖!阿楠越念叨眼裏赤紅越盛,看著這個自己難得交來的朋友,鼻子有幾分酸,道:“原來你同他們沒什麼兩樣,你們人……總是這樣,總是這樣!”
阿楠委屈地哭了,自顧自地哭,也就沒有看到身下那個少年麵上一瞬閃過的無措。
往日的話,聽到少年這句話怨恨的妖是有很多的,怨恨起來也就瘋狂地想要殺他,最後就被他殺了,可是這次……這隻小狐狸不知道為什麼,看他坐在他身上委屈的哭,他竟生不出一絲傷他的心思,更遑論殺了。
阿楠哭了好久,身下的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他自己也就慢慢地停了下來,看著身下那個人平淡無波的眉眼,阿楠擦了擦眼淚,跳起來躥出去,隻留下一句話。
“哼,我才不會讓你們得逞,我要去告訴阿嬤!”
少年躺在那裏久久沒有動作,其實……已經是不可挽回的了,他生不出心思去殺這個蠢蠢的九尾狐,便也隻能讓師兄動手了……少年閉上眼睛,才一會兒,又睜開眼。
白色的身影如疾風掠出,少年的心裏隻有一件事。
這個蠢狐狸,沒有做任何壞事,這般的性子,想也不會成為師兄口中的九尾妖狐,他既沒有做壞事,又怎麼可以白白地喪命在他們手裏,他們殺一個無辜的生靈,豈不是負了白於初衷,造孽?
狐狸的身形跑得快,不一會兒阿楠就到了外麵,可是,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