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他的主意?”黑風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麵色難看,看向那個人的眼神都不好了,道:“你打誰的主意都可以,他……他不可以。”
倚著門的人聞言,挑了挑眉,看向黑風,道:“哦?他不可以?你有什麼資格同我說這話?”
接連三個問的語調嘲諷得讓人待不下去,黑風麵露羞愧,卻始終堅持自己,他低下頭,握緊了拳頭,道:“我知道我現在不過是你們的走狗,下賤的東西,不過阿楠,你們是真的不能動,他的結局是……”
“是什麼?”他閃身到黑風麵前,伸手捏起黑風的下巴,卻見黑風眼中掙紮,似乎正在承受痛苦,麵目扭曲,好似有說話的意思,卻有一股力量束縛著他,他皺了皺眉頭,放開了黑風的下巴,道:“行了,我不問你這件事。”
他一鬆口,黑風方才被解開,無力地用手撐住桌麵,大口大口的喘息,好似遭受了什麼酷刑一樣。
“既然知道會受懲罰,怎麼方才不隱晦的說?”他看了黑風一眼,又轉開。
黑風緩了一會兒,才回道:“你忘了你的蠱還在我的心裏嗎?”
說完,又不等那人反應,說道:“你該走了,洵樺要醒了。”
洵樺身上的氣息漸漸回轉,黑風並沒有說謊,他又瞥了床上的阿楠一眼,終於懷著複雜的心情走了,他的蠱中在黑風的心裏,今日黑風的話卻也壓在了他的心頭,離去的時候微微斂眸,對一個蠱奴起了心思,可不是好現象,應當……回避。
卻不知這是何等的上心思,怎麼沒有直接起了殺心?或許,舍不得了?
不得而知,不過黑風還是在洵樺醒轉之前將自己恢複到了原來的樣子,是以洵樺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黑風坐在桌邊看著阿楠,並未有疑,走過去喝了口茶,道:“師兄他們已經知曉了,龍君也在,他們商討一番便會派人下來調查。”
“嗯。”黑風點了點頭,道:“多謝仙君,不過仙君,阿楠的情況有變。”
聞言,洵樺立刻到了床邊去,輕輕拉過阿楠的手,替他把脈,卻忽然感覺他的脈搏弱了,神識探入,一路沿去,本無異常,可洵樺不會鬆了警惕,也就是因他這份心,前方忽然出現的黑霧才不會被他忽略了去。
神識似乎對黑霧有天生的恐懼,即便是身為仙君的洵樺,居然也下意識地退卻了,直到退出阿楠的身體之外,心悸還在,洵樺看著阿楠,心裏是滿滿的自責,早知如此便不會讓阿楠去做了,他應當護著阿楠才是的啊,這些東西也不知會不會害了阿楠的性命!
阿楠卻低低吟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周圍是陌生的環境,但眼前這個人卻是分外的熟悉,連他一貫癱著的臉上的擔憂表情,阿楠也不曾錯過,阿楠張了張嘴,聲音有些沙啞,道:“師父。”
才探查過,阿楠就醒了……洵樺也不糾結這個,見阿楠掙紮的動作,便扶他坐起來,撫了撫他那蒼白的小臉,柔聲道:“可有什麼不適?”
可能不適做這種溫情款款表情的料,洵樺的聲音帶了些許的……嗯,生澀,不過倒是很合阿楠的心意,阿楠搖了搖頭,道:“無妨,那箭上的毒,止寒已替我化了去。”
“止寒?”洵樺道:“是誰?”
阿楠虛弱地笑了兩聲,笑容照樣燦爛,隻是多了幾分好似久病的蒼白,道:“師父可記得,之前徒兒在比試中喚出了一把琴,那便是止寒的原身,不過師父,京城如今是個是非地,我們還是到城外紫華山上的道觀去借住一段時日吧。”
阿楠後麵一段話轉得毫無道理,洵樺雖有疑惑,不過看到自家小狐狸眨眨眼,便點頭道:“你身子未愈,去那清淨的地方自然好些。”
阿楠笑了笑,雖然毒被止寒化了去,身子到底還是虛的,又睜眼同洵樺說了一會兒,就睡過去了,倒是累得黑風與洵樺,收拾收拾又要帶他往外邊去,所幸紫華山離得不遠,單單騎馬也不過三個時辰就能到。
紫華山沒有一條通往山上的小徑,隻有一條天梯,一路往上數萬階,據說有誠心的人才能走到天梯的盡頭,洵樺站在階前,懷裏是自家寶貝的徒兒,道:“這便是紫華山?”
無怪洵樺會有此一問,黑風再違心也覺得此處不對,紫華山是人間帝皇三年一回的祭祀的地方,照理說應當充滿龍氣,就算不是龍氣,也應該是紫光照耀,然而這裏現在卻不是這樣,隱隱約約的龍氣,淡薄的紫光,卻多了一樣……神獸氣息。
“吼!”一聲獸吼震天動地,不多時一隻毛色雪白,又有黑紋的老虎出現在三人麵前,它先是看了洵樺一眼,然後道:“仙界不幹人間事,幾位看來也不是尋常人物,怎有雅興來到人間?”
這話說的文縐縐的,不是太適合它的威猛身形,洵樺卻是淡著眉眼道:“在下洵樺,帶徒兒來人間遊曆一番,不過徒兒受了傷,想借貴寶地修養一陣,還望放行,打擾一陣,在下必有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