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臨溪就到了,不過是暗訪,所以掩藏了身份住到流水的客棧裏,阿楠接到消息之後便拉了易重去客棧,先前隻在紫華山上匆匆一見,還沒來得及敘敘舊。
上了二樓,推開這一號房門,一位謙謙君子坐在桌邊正在倒茶,看到他們便笑了一笑,道:“許久不見了。”
“恍如隔世。”阿楠答著,走進來坐在他的對麵,背後易重關了門。
“哈,難得你別了淡漠姿態。”臨溪這般說著,將茶推到阿楠以及易重麵前,看著這兩人捧起茶,道:“此番匆匆找我有什麼事?若是因為一點不要緊的讓我幾個時辰從京都趕到邊城,便是君子也要生氣了啊。”
阿楠知道臨溪也就那麼一說,捧茶啜飲一口,歎出一口氣,道:“齊長夜的底細,你知道嗎?”
“齊長夜……”臨溪想了一下,道:“這個人很奇怪。”
“何出此言?”阿楠問。
臨溪的手指摩挲著手中的杯盞,一邊回想一邊道:“他是從一品驃騎大將軍齊碩的兒子,熟讀兵書典籍,沙場上用兵如神,為人溫潤君子,手底下的人也各有能耐。”
“這可沒有什麼奇怪的。”阿楠沉了沉聲,道:“阿溪,說重點。”
“耐心一點。”臨溪無奈的看了阿楠一眼,道:“我曾觀察過他的命星,雖然隱在朦朧中,卻是隱隱帶著紫氣的,後來測算他的命痕的時候,發現他應是出身帝王家的。”
“出身帝王家……”那這人身上的龍氣應該不是從血中得來,也是,人間也沒有一條龍會白白讓人吸幹了血,阿楠這般想過,又抬眼,道:“這般倒還不算奇怪,你可莫要藏奇。”
臨溪頗為無奈,先抿了一口茶去,然後繼續道:“我也曾好奇調查過他的身世,不過到現在也隻知道他的父親是皇帝,母親……他的母親恐怕不是個簡單人物。”
“不簡單在何處?”阿楠喝茶壓壓怒火,平日裏還好,現在這種時候就特別討厭臨溪的賣關子了。
“他母親是妖。”臨溪這回簡單明了,道:“我曾得了他的血去調查,發現他是半妖,不過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氣息變成了普通人,可偶一泄露的妖氣又很重,讓人疑惑。”
阿楠手指輕叩桌麵,在其他兩人不作聲的時候,回響猶為明顯,又再叩了兩聲,阿楠的目光忽然轉到左邊的牆,淡聲道:“流水先生還想要聽到何時?”
“嗬嗬,閣下好靈覺。”隨著一聲讚賞,房間左邊的牆竟漸漸往上升去,最後,左右兩間客房合二為一,流水搖著羽扇,帶著一個小丫頭站那裏,麵上帶著淡淡的笑。
“不過聲音而已。”阿楠淡淡的說著,看入流水的眼裏,道:“雖說在下答應了這筆交易,可流水先生若想要在下更好的完成這件事,是不是也要提供一些線索呢?”
流水緩步走過來,在桌邊坐下,接過臨溪倒的茶,笑了一聲,道:“我所知的,也不是很多,不過幾位可以聽一下。”
在流水說話的同時,瀾鳳嘟了嘟嘴,抬手編織結界,以免被有心人聽去了裏麵的對話。
流水所知的確實不多,不過對阿楠來說卻正好補足了臨溪的話,齊長夜的來曆身世,一隻名為藍汐的狐妖與皇帝生下的孩子,但是後來皇帝負了她,還找人收拾她……
這般俗套的劇情在人間話本裏時常看見,不過挪到現實中,阿楠卻覺得可笑了點,瞥眼看去流水,勾唇道:“前輩是在試探在下嗎?若真的隻是這般俗套的情節,前輩又何必找在下殺人呢?在下相信,在人間,前輩振臂一呼,那齊長夜斷然沒有活路。”
流水讚賞地看了阿楠一眼,道:“那狐妖也是別有用心,她是故意邂逅皇帝的,生下這個孩子又讓他修煉亂獸之血,背後之人的目的可不簡單,如此這件事我便不能簡單了結了。”
“所以前輩是想要同在下合作。”阿楠搶過流水的話,狐狸眼中是狡黠的笑意,道:“而非在下孤軍奮戰對嗎?”
“你說是那便是吧。”流水這般說了,又轉話道:“聽了這些之後,閣下又有什麼計劃呢?”
“前輩還是喚我阿楠吧,這般閣下閣下的說得我好老哦。”阿楠孩子氣地撇了撇嘴,轉而認真回答問題,道:“這個半妖似乎是不能見月光,再過七日便是滿月,所謂最簡單的辦法,我們去逗他一逗吧?”
流水與臨溪各自露出了笑,隻有易重維持著淡淡的神情,好似什麼都不能引起他的情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