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上,映著一個清秀的‘墨’字。
自己的徒兒名字與自己的情敵名字同音,還得每日喚著,聽來也實在是別扭。
沈陌將手中的玉佩攥在手心中細細打量,血玉雖已修好,但上麵碎裂的痕跡依舊還在,仿佛是曆經百年風霜般,她以前對著它的時候,腦袋總是不由自主的疼,原來其中有這麼一個緣故。
隻是以往那些燒沒的記憶,她怕是再也撿不起來了。
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有人還一直記著,並且,他會說給自己聽,如今,她記住了,再也不會忘記了。
蕭弈打開一個抽屜,從中拿出一方長盒出來,沈陌覺得這個盒子似曾相識,待他打開,一隻血紅色的簪子映入眼中,她這才想起來,這根簪子是那日在翡翠莊,自梁王府郡主白玉馨手中取來的那一隻。
他將紅玉簪子拿起,小心地插進她的青絲中,這根簪子是他用南越特產的血玉命人在京城打造的,隻因京城的手藝最是聞名,他想著,等什麼時候找到了她,便將這根簪子親手戴在她的頭上,如今,他終於等到了。
伸手輕撫她鬢邊的碎發,他小心翼翼地打量麵前的女子,他離她越來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之聲,待他欲壓上女子那兩片柔軟的花瓣之時,卻聽見轟然一聲,是大門被推開的聲音。
沈陌連忙自蕭弈懷中起身,指了指對麵的圓桌,告訴他,她去收拾一下。
蕭弈輕歎一聲,桌子不是先前就已經收拾過了。
來人方一進屋,看見屋子裏的兩人,立即羞得將兩手遮住了眼睛。
蕭瀟道:“哥,你知道我進你屋一向沒有敲門的習慣,我不知道……”她說著瞄了沈陌一眼,眼中透這濃濃的笑意,“我保證!以後!以後一定會先敲門的!”
蕭弈板直了一張臉,似是對他妹妹這句話並未信得過。
蕭瀟湊到桌子邊,胳膊肘撐著下巴,眼睛在蕭弈和沈陌身上來回瞥個不停,目光閃爍不定,似在問蕭弈,‘哥,搞定了沒?’
不過,按照她方才看見的那一幕,沒有十也有八九了。
蕭弈的臉色凝重,好事被這丫頭無端交攪和了,心裏頭堵得慌。
沈陌來到桌子邊,見收拾的差不多,忙拎了食盒,回眸與蕭弈和蕭瀟打了個招呼,向門口走去,蕭瀟後腿就追了上來,隻留下蕭弈一人坐在房中,淺淺地笑著,朝門口怔怔瞧出了神。
若是流雲在他身邊,定會說,爺,你笑得真傻。
“姐姐,你有沒有答應我哥?”方出蕭弈屋子,蕭瀟就緊跟在沈陌身邊,打聽個不行。
沈陌茫然地看著蕭瀟,答應?她要答應什麼?
蕭瀟看出她眼中的疑問之色,解釋道:“就是答應做的嫂子啊。”
這個問題,她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提及了,先前,沈陌可以當做開玩笑,可是,如今沈陌可不這麼覺得,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他的心意,已盡數讓她知曉,而她,該何去何從呢。
“你若是現在不答應也沒關係的,我可以等,我哥也可以等,等到你答應為止,反正我是認定了你這個嫂子,我哥也認定了你這個媳婦,別的女人,自是入不了眼的了,沈姐姐,我知道,你現在心中一定很矛盾,沒事的,我們慢慢等,哥已經等了十四年,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的。”她掏心掏肺般的把話全吐了出來,是啊,他們對她的心意,如今她全知道了,隻在等她。
十四年,他這些年一直都在找她,與他分別之後再無相見之日,這些年,也不知他是怎麼度過的。
他們是如此的體諒她,理解她,幫助她,能遇到他們,是她此生最大的福氣。
沈陌將蕭瀟帶回屋子,拿了筆墨紙硯,她不能說,比劃,蕭瀟又不一定能看的懂,唯有寫出來。
蕭瀟拿起桌上的白紙,紙上清秀地寫了這麼一行字,“告訴我,這十四年間,你哥是如何度過的。”
兩手托著下巴,蕭瀟慢慢地從第一個年頭說給沈陌聽,過去那麼久了,好多事情她都不記得了,但有些事怎麼也忘不掉,比如,每天晚上,他的哥哥都會守在欄杆下,望著天上的月亮出神,那時,她就知道,他是期望著第二日能有她的消息,一天一天過去,一年一年過去,夜夜如此。
一旦有關於她的消息,他就如同瘋了一般,不論眼前是什麼事都阻止不了他跑過去驗證,可最終結果讓他倍感失望,這十四年來,蕭瀟已經數不清他已經失望過多少次,她害怕他有一天會因此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