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垠的沙麵上,幾層駭浪以辰金為中心向兩邊湧起,卻足足有萬丈之高。晃眼的金槍散發著不同的寒氣。一個虛幻的背景,霧氣重重,總會讓人看到勾魂馬麵的身影,看到前方不遠處的崎嶇拱橋,還有兩岸種著的曼陀羅。
一雙赤目紅通鈴鐺般眼睛,視一切為死亡。靜止不動得長發宛若蒼勁的蔓藤,不,怕那已不夠形容,就若萬千的鋼叉,隨意一刺,身上便多了幾千個窟窿眼。也或者說到處都是敵意,必殺之狠,死死的鎖定著師兄,他無可匹敵的氣勢在身上不斷得以釋放,鎮壓著齊恒。
忙調集仙力抵禦,已讓師兄不好消受,噗的一下,雙腿發軟,險些摔倒。
正了正情緒,腳下風決展現,淩空緩緩飛向沙地。
此刻,沙地感應到了什麼?見那地沙上一層湧起壓著下一層,那一層覆蓋這一層,不斷翻湧,壓迫,吞噬。沙地似乎在無限的向下塌陷,卻又有數不盡的流沙將其覆蓋。若能發現,空氣就在齊恒的腳下,變得稀薄,甚至完全消失。
師兄猛然反應過來,神色一變,隨即正常。仙力不由在風決上加大了供給,開始緩慢朝著金人飛來。
大成不敢再胡思亂想,緊張的看著師兄,一臉憂心,誠然,若是師兄不測,誰也難逃死亡。
“哎,無緣無故,怎會出現這個災星?”,邊苦惱著渡步,邊自罰的抽自己耳光,認為都是烏鴉嘴惹的禍。身子一怔,心裏忽覺一樣事,慌忙轉身,看著媚婉兒,見她竟然盤膝而坐,暗自運行大周天,蓮花隱隱顯身後,淡淡清香請自來,瑩瑩光芒普天照,桃粉佳人楚人憐。看到此刻,大成才搖頭不已,苦笑一聲,輕聲道:“想那是仙人,我怎也助她?”言閉,憂心看向地沙中央。
戰鬥終於難逃,兩人碰撞卻並未有想象中的那麼激烈。
相距三丈處皆停著不動了,可腳下的地沙卻沒那麼好說話,越是靠近中央,吸力越強,卻是難以支撐。再反觀辰金,卻全然不一樣。
威武的氣勢絲毫不受損,赤紅的雙眸略帶幾分可怕的嘲弄,壓製著師兄的呼吸。寒冷的金槍“嘭”的一下敲擊在沙麵,頓時激起四射的沙土。龍傲的戰靴緊貼著平麵般的沙地,卻不見一絲一粒沙子依附。
師兄觀察即閉,暗暗吃驚,又做平常狀,收起懾靈背在身後,看著金人麵無表情,道:“辰金兄怎麼來了?莫不是也落入了這地沙幻境內?”
卻見那辰金不言不語,隻是陰森詭笑。
“辰金兄,我想我們還是先放下恩怨,合力出去才好呀。”師兄皺眉又道,略帶思索之味,誠懇的看著他,可金人依舊不肯說話,金槍橫著一戳,反而槍尖指指師兄腦袋。
這一刻,寒意淩然,催的心痛。
“昔日……情恩我自報,一生願憑君聲令。如家宴前遇知己,男兒紅裏存英傑。今時命運難逃宿,兩死兩生難相測。我欲歸去饒她命,不枉他日對酒歌。你若駕鶴遊千界,吾必自刎謝恩表……此,禮畢。”師兄緩緩道,像是放下了心裏壓著的包袱。他舞起懾靈,眼圈漸漸泛紅,一手很扯起衣角,刺啦一聲斬斷。
那日金人放他一命,從酒中,他知道,真心難遇,若不是命運的安排,他們兩人不再是惺惺相惜的對手,而是生死與共的朋友。
師兄仰頭長歎,不料此刻金人帶著詭笑,竟搶先一步;劍尖直頂破胸膛,槍頭顫動若蟬翼,上點下卯歸圈象,金杆魅影若萬千。
“叮”
看得讓人眼花,動的讓人心慌,快的讓人發麻,響的令人耳鳴。
一招展現,便是辰金獨門技,“槍甩尖”。
十甩槍頭難架招,十波湧浪勁力超,每層好比蠻牛力,招招震得手腿麻。百甩槍尖破風嘯,橫劈狂卷豎斷山,槍槍怎似搖頭翁,虛虛假假難斷測。千頭萬頭神難修,隻在仙雲中傳言,凡人練得仙俯首,仙人練得天灰色,一尖破的蒼穹碎,一槍懾得萬界心。這便是‘槍甩尖’的大致威能。
慌忙忙將懾靈架,仙力未穩之刻,“叮”得一聲,師兄倒退數米,槍頭何其快,來不得丁點反應,唰唰唰,百槍甩頭頃刻至。
槍杆彎彎象月牙,金杆韌性無邊際,饒的參樹三十圈,回時堅硬鋼難比。
師兄心中暗暗驚,金人怎會是如此人物?莫不是看錯於他,生的如此陰險之輩。可還來不及多想……
槍杆刺,懾靈架,齊恒側閃,金槍單單一觸便回頭。架在懾靈劍身為彎曲的中心,見那戟橫劈,發縷斷,齊恒後撤,一絲一毫腦漿迸。
師兄連退數百米,方從驚亂中鎮定,可小賊何給他喘息?架槍直追,掀起身後萬丈流沙。
師兄淡帶幾分笑,口中不知道何物。忽然間,這幻境中,雲開始移動,樹開始沙沙響,腳下的地沙掀起著‘麥浪’,越來愈烈,直到陰雲密布,直到樹木折腰。
金人充滿自信的速度突然在空中定格,就若撞上了透明的牆,碰的一聲,地沙翻起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