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1章重生悲劇發生前(1 / 2)

龍城大學,醫學係學生宿舍。

蘇禾雙目無神地躺在床鋪上,盯著上鋪那坑坑窪窪的床板發呆,眼角掛著淚痕,壓在頭下的枕巾濕了一大片。

宿舍門被打開,幾個衣著樸素的姑娘頂著一頭雪花,一手抱著書本一手拎著暖水瓶走了進來,走在最前麵的姑娘扯了一下燈線,宿舍瞬間亮堂起來。

其中一個梳著麻花辮、穿著一身靛藍色夾襖的姑娘放下書後,往蘇禾這邊看了一眼,隨口問道:“蘇禾,等明天考完最後一門,這學期就該放假了,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家?”

蘇禾眼珠子動了動,沒有回答。

另外一個打扮略顯花哨的姑娘插嘴道:“秦苗兒,你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幹什麼?人家考試閉著眼睛都能拿前幾,咱可沒那本事!安安心心複習,咱可沒有人家那天才的腦子,一邊談戀愛一邊學習都能拿好名次。你別看人家蘇禾被周慶華甩了之後整天頂著一張死人臉,明年開學人家準能拿係裏的獎學金,那可是二十張大團結呢!舍得請你吃一碗麵?”

說話的人是宿舍裏的另外一人,張春花,別看名字起得土,但這姑娘是城鎮戶口,手裏有點閑錢,人也愛折騰捯飭自己,再加上那張臉蛋還算端莊喜氣,在醫學係裏也算是‘係花’的存在,向來就與蘇禾不對付。

其他幾個女生知道蘇禾的脾氣,別看現在蘇禾一聲不吭,那多半是蘇禾心裏難受懶得搭理,如果蘇禾還嘴了,這倆人今晚準能掐起來。再想想蘇禾那打小就幹農活練出來的力氣,她們想拉架都拉不住,隻能趕緊打圓場。

“蘇禾,茶爐房快關門了,你怎麼還不去打水?趕緊去,這天氣冷得要命,你若是明早沒熱水喝,去了教室連筆都捏不住吧!”

住在蘇禾上鋪的秦苗是一個熱心的,也不管張春花怎麼說,反正該提醒的她都會提醒到,隻是蘇禾聽不聽得進去她就不管了,見蘇禾慢吞吞地起身,秦苗便拿出筆記本來,安心坐在蘇禾的床鋪上複習。

蘇禾拎起空空蕩蕩的暖水瓶,回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月份牌,手僵了僵,打開宿舍的門往外走去,沒人注意到蘇禾手中攥著的那枚黑乎乎的鑰匙。

臘八將近,一到下午龍城就會開始飄雪,冷風嗖嗖地吹,凍得蘇禾打了一個擺子,她總算是徹底清醒過來。

她回來了,回到了日思夜想的故土,隻是時間上似乎存在一定的偏差,她回到了還沒有被拐賣前。

一九七九年一月剛開頭,如果折成農曆的話,應當是一九七八年臘月初,她考上大學,墮入無邊噩夢的那一年。

蘇家重男輕女,沒人願意供她上學,偏生三叔蘇衛國家在收麥子前生了一個小子,大人懷孕的時候吃不飽,小娃娃怎麼可能健康?

蘇禾那小堂弟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還未滿百日就把大半家底掏空送給衛生所了。當然,被掏空的不隻是蘇衛國一家,而是整個蘇家。

唯一沒受影響的,估計就是蘇家老太太給捧在心尖上的小閨女蘇秋菊準備的那兩箱子嫁妝了。

蘇秋菊比蘇禾大不了幾歲,隻不過同姓不同命,蘇秋菊上麵有三個哥哥,屬於蘇老太晚來得女,打小就受寵,比蘇秋菊小幾歲的蘇禾都得伺候她,打個洗臉水倒個洗腳水是常事。

蘇禾她爸蘇建國是蘇家長子,娶了蘇禾她.媽李淑芬後,育有獨女,也就是蘇禾,在蘇禾後麵倒是又有過幾個孩子,隻是一直都懷不穩,往往沒到月份就沒了,前些年好不容易保下一個男娃來,結果落地後沒半年,那小娃娃就早夭了。

蘇禾也因此被視作命硬克人的掃把星,就算她讀書厲害,那也不受家裏人的待見,除了她親爸親媽之外,幾乎所有人見了她都是繞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