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聽到那種聲音了,那仿佛來自地獄幽靈的嘶吼把我無情地拍在恐怖的記憶裏。我努力想要掙脫它的束縛,但卻像它手中的玩物一般任它擺布。
臉色蠟白的我慢慢地從破舊不堪的木床上直起身子,用手抹去額頭上的汗珠,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奢侈的空氣,我很慶幸,我又活了過來。
房間裏的陳設極其簡單,我也不知道從何時起就生活在這兒,反正在我的印象裏,我從沒出過被雜草包圍了的木門。木門周圍是由一些散亂堆砌的石塊組成的看似經不起一陣微風的牆,但我從來都沒有靠近過它們,並不是因為我有多喜歡這裏,僅僅是因為隻要我走進它們,哪怕還有一隻手臂的距離,就會受到頭頂那無時無刻不在轉動泛著藍光的輪盤的猛烈攻擊,那是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我叫林寒,已經囚禁在這個鬼地方十多年了。
…………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散向破舊的小木屋,林寒睜開了眼睛,一絲難得的笑意出現在他的臉上。
“呼~真難得啊,昨晚做了個好夢。”林寒舒心一笑,雖然被髒亂的頭發覆蓋著,可他清秀的臉龐和略顯喜悅的雙眸還是會讓人感到十幾歲少年該有的可愛。
他伸著懶腰,走出了屋子,一束強光讓他的眼睛有些酸痛,不一會兒,一切都明亮了。院子裏雜草叢生,靠近屋子右側大概有兩三步距離的地方有一個圓形石桌和兩個石椅,平常這裏是各種鳥的地盤,白色的糞便早已將桌椅重新塗染成新的模樣。左側則立著一口大缸,倘若下上幾天大雨,缸裏就會充滿雨水,在平時,那裏常常傳來的是一陣又一陣酸腐的味道。除此之外,院子裏別無他物。
林寒以他最舒服的姿勢坐在了石椅上,後背靠著石桌,回想起昨晚那個難得的美夢。
還是和以往的場景相同,那是一片茂盛的黑色叢林,頭頂懸著一輪明月,但明亮的月亮給人的不是光明和依靠,而是一種說不出的冷清和詭異。周圍的一切靜得可怕,本該一到晚上就聒噪不停的小蟲子好像被人一瞬間清理的一幹二淨,林寒聽見的隻有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那個詭異,散發著恐怖氣息的蒼老的聲音又響起來了,“跑啊~跑啊……不要停~不要停……”。
這聲音仿佛有攝人魂魄的能力,林寒呆呆地站著,雙腳好像灌滿了鉛似的,一動不動。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邁開腿的,他隻知道——逃、逃、逃。
兩旁的樹無情地拍打著林寒,他的臉上,腿上感受到的是火辣辣的痛感,但他顧不上那麼多,隻要能夠逃離那個可怕的聲音。
以往,總是在林寒筋疲力盡的癱倒在地上時噩夢便會消失,但現在,盡管林寒已經覺得自己再也無力站起來了,可是那個聲音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恐懼在一點一點摧毀他最後的心裏防線,他趴在地上,甚至能感覺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逝。
“林寒~林寒~”突然一陣甜美的聲音掃清了一切陰翳,好像母親呼喚自己孩兒的乳名。陽光灑滿大地,一切是那麼的美麗,林寒甚至能夠嗅到草叢中幾朵不知名的花所散發出的迷人的芬芳,嘰嘰喳喳的小鳥在藍天的懷抱下自由的飛翔,嬌美的蝴蝶在叢中遊曳,青翠欲滴的樹葉帶給人清新的感觸,自然而令人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