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玨將麵前的碗推到了一旁,對李昶之說道:“你將那本冊子拿出來。”
李昶之毫不猶豫的將冊子拿出來,擺到桌子上,蔣玨將手放到冊子上,問道:“你看過你麵的內容了嗎?”
李昶之觀察著蔣玨的神色,據實說道:“看了一些。”
蔣玨點了點頭,半響都沒有說話。
“這確實是我的筆跡。”李昶之打破了沉靜,可他卻轉言說道:“君子遠鬼神。”
“所以你並不相信這裏麵所寫的一切?”蔣玨頭也不抬的說道,以她對他的了解,確實,他從來都不是相信鬼神的人。
李昶之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那本冊子,他心底對於這種事情終歸是不相信的。
“你不喜吃肉,平日裏就算沒有菜也要吃上一碗米飯……”蔣玨一口氣說了許多都是李昶之平日裏的習慣,剛開始他還有些驚愕,隨著蔣玨說了許多,他總覺得蔣玨知道這些內容是正常的。
“既然如此,那你應該知道我身上有一處……”李昶之麵無表情的說著。
蔣玨先是一愣,隨即抬頭看向李昶之,那張芙蓉麵已經布滿了紅暈,李昶之目光灼灼的看著蔣玨,似在等待著她開口。
蔣玨又低下了頭,支支吾吾的說道:“大腿……根,長了一顆痣。”
房內的空氣仿佛一下子都頓住了,李昶之向來冷酷的臉上,也浮上了紅暈,他清咳了一聲,說道:“既然如此,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蔣玨感覺臉頰實在是太燙了,忍不住用雙手捂住了,過了好一會,兩人才恢複正常,蔣玨這才抬起頭來,隻是還是沒有看李昶之,而是看著桌麵上的杯子,她認真的說道:“既然我們倆要成親,我還是覺得有些事情要講清楚,免得日後因為一些事情而讓你生了怨懟。”
李昶之點了點頭,覺得蔣玨說的有理,便示意她繼續說下去,蔣玨想著從前發生的種種,臉上的神色越發的冷淡,“對於長輩,我禮數定會周全,你離京之前便與他們那一房分了家,往後除了節日以外,我不想與他們太熱絡。”
李昶之隻是匆忙的看了那冊子,並不清楚中間到底發生了何事,竟然會讓蔣玨這般的反感他們,他忍不住問道:“要是他們主動找上門呢?”
“家中的茶水自然供著他們喝,旁的也就沒有了。”蔣玨故意刻薄的說道,想要看看李昶之的反應。
沒想到李昶之點了點頭,冷淡的說道:“這個隨你,我同他們也隻有血緣。”
蔣玨一愣,收斂了神色,繼續說道:“成婚之後,如果你想娶平妻和納妾,請事先跟我說一聲,好讓我提前去衙門準備和離書。”
李昶之突然一笑,說道:“你如今是縣君,納妾和娶平妻這我是做不了主了,除非是皇上又賜下的。”
蔣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縣君,身份跟前世已經完全不同了,見到那些人,隻有那些人給她行禮的份,而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反正有皇上在後麵坐她的靠山,如此想來蔣玨頓時就沒有那麼如臨大敵了。
“這冊子我拿回去了。”李昶之將那本冊子收入懷中,站了起來。
蔣玨點了點頭,並不是十分的在意。
於是李昶之便關在書房裏,直到晚上吃飯了都不曾出來,屋子裏點著幾盞油燈,他就坐在書桌前,細細的看著那本手劄,看著那熟悉的字跡,書寫出來的陌生的夢境,陌生的事情,原來他當初真的是因為蔣玨的娘親才學醫的,原來他那些所謂的親人……全部都是假的。
李昶之看完那本手劄,將它放到了燭火之上,看著它變成了灰燼。
百藥先生推門進來,剛好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他連忙問道:“你不用飯,在燒什麼呢?”
李昶之搖了搖頭,他皺著一雙濃眉,問道:“師傅,你說我為何忘了她?”
百藥先生坐到李昶之的對麵,思索著說道:“老夫也曾遇到過因為受傷全然不記得事情的人,隻是那人是將所有的事情忘掉,你這種情況,老夫倒是從來都未曾見過。”
“她明明是很重要的人。”李昶之喃喃的說道。
百藥先生兩手一攤,說道:“說不定是你自己藏起來的,遇到危險的時候,不就應該將自己最重要的東西藏好嗎?”
李昶之沉吟了片刻,暫且將這件事情放下。
再說金陵這邊,蔣夫人一直張羅著蔣玨婚事的事情,因為蔣玨的婚事,連胡夫人都時常來蔣府幫忙相看,胡駿也是個爭氣的人,竟然過了鄉試,不久就要進京參加春闈了,閑暇時也時不時的朝胡夫人打探蔣玨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