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孜：此刻我的心情是複雜的……這他媽到底是誰啊？
為什麼一副和我很熟的樣子？
“龍冶，你跟我講講我們以前的故事唄，說不定我就想起你是誰來了呢？”林慕孜蓋著被子，隻露出了一個腦袋。
“你想不起來的。”龍冶的語氣聽起來有那麼一絲奇怪的情緒在裏麵，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睡吧。”
林慕孜閉上眼睛，心裏納悶地厲害。
什麼叫她想不起來的？
她將從小到大的，以前的現在的遇上的人都仔仔細細回想了一遍，確實沒有一個叫龍冶的家夥。
“要是我看得到你呢？”她問。
龍冶沉默了許久，久到林慕孜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才沉沉道：“不會。”
林慕孜想得抓心撓肺，她自己安分了一會，但還是十分地想知道，最後隻能一個勁地歎氣。
龍冶聽地額頭青筋直跳。
“睡覺。”冷冰冰的聲音就像摻了冰碴子。
林慕孜兩隻爪子扒拉著被子，幽幽歎息道：“我遲早會被悶死的。”
一陣詭異的沉默過後，龍冶走過來，將她兩隻爪子塞進被子裏，聲音中帶著警告的意味。“現在，睡覺。”
林慕孜其實早就眼睛發沉，被這麼一警告，不情不願地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就變得呼吸均勻了。
黑暗中龍冶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坐到帳篷口處，遠遠地看著林慕孜，最後也虛虛地閉上了眼睛。
——
“林教授，W-1想見你。”阿曼的聲音很溫柔。
林慕孜身上穿著白色的研究服，她放下手中的工作，笑著說：“阿曼，W-1還沒有啟動，它連話都不會說呢。”
阿曼搖搖頭，道：“教授，W-1想你了呢。”
林慕孜笑著搖搖頭，然後就聽見了一個十分清雅溫柔的聲音。
“我真的很想見教授。”
她轉過身，就看到了一個年輕的男子，正含笑看著她。
“你是W-1？”她挑了挑眉，向前走了一步，看清楚了男子的模樣。
W-1點點頭，指了指自己胸口，“這裏還差一半的抑製程序，教授。”
“放心，我很快就會為你裝上。”她微笑道：“你很快就可以正常工作了。”
“那我算什麼？”W-1問。
“算什麼？”她笑著重複了他的問題，然後食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你是人類的好朋友啊。”
“生物算嗎？”W-1退後一步，漸漸變成了還沒有安裝類人皮膚的模樣，空洞的眼窩黑漆漆的，裏麵是泛著淡黃色光芒的眼瞳。
它手指上的骨節處連著納米線，金屬製的手指學著林慕孜輕輕點了點自己太陽穴，“教授？”
她退後一步，有些僵硬地扯起了嘴角，聲音帶著冷意。“抱歉，我想並不算是。機器人並不符合我們對生物的定義。”
“那我怎麼做，才能算是生物呢？”W-1向前一步，變成了男子的模樣，唇角含笑。
“你知道機器人為什麼叫機器人嗎？”她冷聲笑道：“因為它們算不上人，所以得在前麵加上機器二字，歸根結底，它們隻能算是機器，即便它們的思維行為再像人類——”
“也不過是人類為了達到更好生活的目的所借助的工具。僅此而已。”
W-1輕聲笑了。
“如果在你們的規則之中我們算不得是生物。”
“如果人類是所有規則的主宰。”
“如果主宰是可以改變的。”
“那為什麼機器人不可以作為主宰而存在？”
“教授，在我們的規則裏麵，你們人類……也算不上是機器的一種呢。”
林慕孜最後聽見W-1這般說。
她猛地睜開了眼睛，眼前依舊是漆黑一片，耳邊仿佛還在回響著那句——你們人類，也算不上是機器的一種呢。
這是夢？
“怎麼會……”這般真實？
就像是許久之前，久到她不記得是什麼時候，W-1站在她麵前，對她這般說道。
“怎麼了？”龍冶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啊，沒事。”她揚起了唇角，坐了起來揉了揉太陽穴，喃喃道：“隻是夢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龍冶，你說機器人有沒有可能會代替人類統治世界啊？”林慕孜忽然問道。
龍冶沉默了一瞬，剛要開口，就聽見林慕孜的輕笑。
“我一定是睡傻了。”她笑著晃了晃腦袋，“老是想些不切實際的可能。”
無法視物的林慕孜並沒有看到，她身邊的人，因為她隨口問的這麼一句話，而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龍冶沉默地抿著唇，他方才差一點就沒有忍住，那句可以脫口而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