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晚臣歪著腦袋,濕漉漉的頭發下是一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臉,眼睛緊緊地閉著,根本看不出還有沒有呼吸來。
“房晚臣?”她輕聲地喚他,“能聽見我說話嗎?能聽到的話慢慢睜開眼睛,不要動……”
“房房?你能聽到嗎?”她又叫了他一聲,見他依舊沒有什麼反應,慢慢地彎下腰,飛快地從靴子之中抽出了匕首,猛地朝著蟒蛇撲了過去。
她割掉蛇腦袋,一腳將那蛇頭踹出去好遠,也不管還在抽搐著的蛇身子,蹲下來觀察房晚臣的情況。
就在她快要摸到房晚臣脖子的時候,他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林慕孜的手不尷不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房房?”她試探地開口問道:“你還好嗎?現在感覺怎麼樣?”
房晚臣那呆滯渙散的瞳孔像是終於能聚焦一眼,緩緩地落在了她身上,然後猛地,那雙漂亮的眼睛裏被濃濃的震驚填滿。
“教授?”他震驚且無措地看著她,轉眼間巨大的驚喜漫上眉梢,他猛地坐起身來,剛要急匆匆地想要說什麼,又硬生生地忍住了,語氣間帶了一絲小心翼翼,“是你嗎?教授。”
林慕孜:“……”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房晚臣那張清秀的臉上出現除了微笑和無表情之外的其他表情。
見她久久不回答,房晚臣臉上驚喜的表情漸漸消失了,他那雙幹淨純粹的眸子裏滿是小心,“教授你生氣了嗎?”
“啊,不。”林慕孜連忙搖頭,她知道有時候房晚臣會叫她“教授”,但是現在這教授叫得……實在是感情過於豐富充沛了。
“房房你還好嗎?”
房晚臣臉上出現了一絲疑惑,“房房是誰?”
媽吆,摔傻了。林慕孜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悲痛道:“房房是你。”
“我?”房晚臣指了指自己,黑而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擴大,“教授為我起的名字嗎?”
林慕孜實在不忍心打擊他那單純開心的模樣,昧著良心點了點頭。
房晚臣再次笑了,那張清秀的臉上混雜著人血和蛇的血液以及地上的泥土和草葉,看起來真的是……慘不忍睹。
“沒事就好了。”不管怎麼樣林慕孜還是鬆了一口氣,她攥著袖子給他擦了擦臉,好歹能看清楚五官了,“我們得先離開這裏。”
房晚臣還沒有從教授替自己擦臉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確切地說他現在都不太敢相信自己找到了教授。
“教授,我能和您擁抱一下嗎?”他的語氣帶著小心,還有掩飾地並不好的期待。
林慕孜微微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了一個痞痞的笑容,朝著他伸開胳膊,笑道:“來吧,房房來投懷送抱吧。”
房晚臣笑得露出了牙齒,他一把抱住了她,將頭埋在了她的脖子中。
林慕孜有些無奈的拍了拍他的背。
“教授。”
“嗯?”
“我看見下雨了,雨珠很漂亮,圓圓地,還亮晶晶的,滴在手心裏會有些涼。”
“哎?”
“教授,能再次見到你,我很開心。”
“哎?哦……那我也很開心。”林慕孜有點理解不了房晚臣這詭異的思路了。
房晚臣有些戀戀不舍地鬆開了她,看到她脖子上的血跡之後,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她,“抱歉教授,弄髒了你的衣服……”
“沒事沒事,髒了洗洗就好。”林慕孜連忙擺手,心想你怎麼這麼客氣了呢,弄得我也這麼緊張。
房晚臣聞言燦然一笑,露出了兩隻虎牙,看上去竟然意外地……可愛。
林慕孜驚奇地發現她這是第一次看到這家夥居然有虎牙!!
難怪他老是微笑!
這一笑的殺傷力實在太大,林慕孜暈暈乎乎為色所迷,也不管自己渾身上下也傷痕累累,殷勤地扶著他站起來。
房晚臣受寵若驚地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然後兩個人就變成了雙手攙扶著對方胳膊的詭異姿勢……
“房、房房,你還能走路嗎?要不我來背你吧。”林慕孜樂得差點結巴,她覺得現在的房房可比之前可愛多了!
“不、不用。”房晚臣連忙搖頭,“教授您不用擔心我。”
說完,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留給林慕孜一隻泛著粉紅色的耳朵,半遮半掩地藏在頭發後麵。
林慕孜薄唇邪邪地勾起,臉上露出了一個惡劣的笑容,語氣卻一本正經,“房房,你耳朵紅了哦。”
房晚臣轉過頭來,眼睛微睜看著她,那副一臉‘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的小表情看上去莫名呆萌。
林慕孜愣是沒把持住,湊上去吧唧親了他一口。
房晚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