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孜晃晃悠悠地跟在尼古拉斯身後，抖了抖手腕上磁力鎖，抬眼看了看尼古拉斯那兩隻血淋淋的翅膀和有點瘸的左腿，後知後覺地想，或許自己的戰鬥力真的提高了？？
正在海麵上漂浮的一大片伊爾斯士兵的屍體：嗬嗬。
“陛下！”驚訝失措的聲音此起彼伏，很快就有醫生過來給尼古拉斯療傷，林慕孜在一旁隨意找了個角落盤腿坐下，靠著牆懶洋洋地半閉著眼睛。
她當然能脫身，但是那樣的話代價就太大了，而且對麵的風險還是未知的，外麵是無邊無際的海麵，她累都累死了，最關鍵地是，她飛了不知道多久了，感覺整個人離廢掉也不遠了。
“給她也看看。”尼古拉斯的聲音怎麼聽怎麼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醫生很快就看完了，結論是林慕孜除了兩隻翅膀一邊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傷口之外，毫發無損。
尼古拉斯還沒來得及生氣，就見林慕孜撲通一下臉朝地糊在了地毯上。
尼古拉斯：“她怎麼了？”
“回陛下，隻是餓暈了。”
“……”
費爾曼站在尼古拉斯身邊問道：“陛下，要將這個消息透露給自由之地那邊嗎？”
“不用。”尼古拉斯挑眉，“恒天星現在還在死死地堅持著，房晚臣壓根就分不出多餘的精力來，說起來，這邊的事情盡快結束，我們也去恒天星那邊湊湊熱鬧。”
費爾曼點點頭，又聽尼古拉斯問道：“大哥是不是已經趕過去了？”
“是的。”
尼古拉斯惡劣一笑，“大哥的小情人和好兄弟可都在那邊呢，他真該好好感謝我。”
而此時此刻，尼古拉斯口中的大哥——喬伊，正指揮著手下和人類的軍隊正麵交鋒。
喬伊隻是奉命過來探查一下消息，但是偏偏就碰到了齊天河和露娜。
喬伊俊美的臉上滿是冷意。
齊天河冷笑著看著對麵的人，他身後的露娜目光淡漠地看著喬伊，或許還夾雜著些許憤恨。
喬伊苦笑，繼而咬牙一笑，他真的是受夠了。
激烈的交戰中，雙方皆是損失了不少的人，而房晚臣那邊則是或多或少地鬆了一口氣，讓他們有時間來修整一下。
喬伊的長劍刺穿齊天河胸膛的時候，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
鮮血在機甲中慢慢地滲透。
喬伊半跪在防護玻璃前，手中一個用力，玻璃破碎，他猛地前進，攥住了齊天河的衣領。
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血液凝成了一滴滴血珠，漂浮在太空中，和那些碎玻璃碴一起，在喬伊銀白色的長發邊懸浮著。
齊天河咧嘴一笑，大股的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了出來，染紅了潔白的軍服，也染紅了那上麵用金線細細勾勒出的紫陽花。
喬伊似哭似笑地看著他，咬牙切齒間吐出一個名字：“齊、天、河！”
像是恨到極點，又像是悔到了極點。
卻冷不防，齊天河猛地翻身，而上，將他整個人壓到了指揮台上，匕首擦著他的臉頰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肩膀。
齊天河攥著匕首，嘴裏的血不斷地低落，因為他的動作，他胸腔裏的長劍更進了幾分。
喬伊俊美的臉上一道深深地血痕，齊天河那一刀完全可以刺穿他的脖子，但是他沒有。
“你——”
“露娜，今後……”齊天河咳了好幾下，聲音越來越虛弱，最後像是掙紮著才說出最後那句話來，“拜托了。”
他終歸，要留給露娜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倘若他和喬伊都死了，那麼露娜就真什麼都沒有了。
說完，齊天河重重地跌在了他的身上，他的頭落在喬伊的頸間，喬伊清晰地感知到那呼吸最後慢慢地、慢慢地消失不見了。
粘稠的血液從他的脖頸處流下，他瞥見了齊天河攥著匕首的那隻拳頭，上麵暴起的青筋分外明顯，顯然是下了狠力氣，可那隻匕首卻隻是淺淺地沒入了一小截。
這個人到這種時候還是心軟到不可思議。
喬伊閉上了眼睛，想起了記憶深處那個俊朗明亮的少年。
‘我叫齊天河。’
‘小喬~’
‘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同生共死！’
‘知道知道，囉嗦死了，滾蛋吧你！’
‘喬伊，我們是兄弟，更是家人。’
兄弟。
家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真又愚蠢的人類！！
喬伊睜開了冰冷的豎瞳，臉上帶著譏笑，然而無論如何都沒有力氣將身上的屍體推開，他死死地攥著齊天河的衣袖，幾近透明的嘴唇微微顫抖著。
“好……”
可惜，屍體沒有辦法聽見他的承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