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拜恩命倫敦任參讚 禮經筵馬氏慶宜男(2 / 3)

鍾照衢拜辭後,寧王即令江超告知周庸祐。周庸祐聽了,實在歡喜,對著江超跟前,自不免說許多感恩知己的話。過了一二天,就具衣冠來拜鍾照衢。鍾照衢即與他談了一會,都是說向來交涉的成案,好試周庸祐的工夫。誰想周庸祐一些兒不懂得,遇著鍾照衢問時,不過是糊糊混混的對答。鍾照衢看見如此,因忖一個參讚地位,凡事都要靠他籌策的,這般不懂事,如何使得?隻是在寧王麵前應允了,如何好翻悔?唯有後來慢地打算而已。因說道:“這會得老哥幫助,實是小弟之幸。

待過五七天,就要啟程,老哥回去時,就要準備了。”周庸祐答一聲“是”,然後辭回。一麵往叩謝寧王及江超,連天又在京裏拜客,早令人打了一封電報,回廣東府裏報喜。又著馮少伍派人送香屏姨太太來京,好同赴任。

這時,東橫街周府又有一番熱鬧,平時沒事,已不知多少人往來奔走,今又因周庸祐做了個欽差的頭等參讚,自然有那些人到來道喜,巴結巴結,鎮日裏都是車馬盈門。因周庸祐過班道員時,加了一個二品頂戴,故馬氏穿的就是二品補褂,登堂受賀。先自著人複電到京裏,與周庸祐道賀,不在話下。

慢表周庸祐到倫敦赴任。且說馬氏自從丈夫任了參讚,就囑咐下人,自今隻要稱他做夫人了,下人哪敢不從?這時馬夫人比從前的氣焰,更加不同了。單惱著周庸祐這會赴任,偏要帶同香屏,並不帶同自己,心上自然不滿意。有時在丫環跟前,也不免流露這個意思出來。滿望要把香屏使他進不得京去,惟心上究有些不敢。原來馬氏最憎侍妾,後來又最畏香屏,因馬氏常常誇口,說是自己進到門裏,周庸祐就發達起來,所以相士說他是銀精。偏後來聽得香屏進門時,也攜有三十來萬銀子,故此在香屏跟前,也不說便宜話,生怕香屏鬧出這宗來曆出來,一來損了周家門風,二來又於自己所說好腳頭的話不甚方便。所以這會香屏進京,隻好埋怨周庸祐,卻不敢提及香屏。

那日香屏過府來辭別,單是二房姨太太勸他路途珍重,又勸他照顧周大人的寒熱起居,說無數話,惟馬氏隻尋常應酬而已。那香屏見馬氏麵色不像,倒猜出九分緣故,就說道:“這會周大人因夫人有了身孕,不便隨去,因此要妾陪行。妾到時嗎,準替夫人妥妥當當的料理大人就是了。”馬氏聽了,就強顏說一聲“是”,香屏自口屋子去了。馬氏即喚馮少伍上來囑道:“這會子大人升了官,府上就該慶賀,且親串們具禮到來道賀的,也該備些酒筵回敬。從後天起,唱十來天戲,況且戲台建造時,本不合向的,皆因擇得好日子,倒要唱多些戲,那家門自然越加興旺的了。”

馮少伍領諾退出來,一發備辦,先行發帖請齊各親串,說什麼敬具音樽。

果然到了那日,除親串外,所有朋誼及那些趨炎附勢的,男男女女,都擁擠望周府來。除駱念伯和馮少伍打點事務,男的在東廳,就請周少西過來知客,馬氏就親自招呼堂客。這堂客又分兩停,凡各家太太奶奶姑娘小姐們在西廳上,是馬氏招呼;餘外為妾的,卻令二房伍姨太在廂廳招呼。先分發幾名跟人,伺候男客。丫環使媽梳傭們都伺候堂客;若打茶打水,便有侍役掌執。到下午五打鍾時候,賓客到齊,略談一會,所有男女客,便都去外衣,然後肅客入席。男的是周少西端了主位,馮、駱兩管家陪候,其次就是官家裴鼎毓、李子儀、李慶年,親誼是馬竹賓,紳家的就是潘飛虎、蘇如結、劉鶚純之類,不一而足。女的是馬氏端了主位,二房伍姨太陪候,其次就是潘家太太、陳家奶奶、周十二宅大娘子,也不能勝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