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在越接近真相時越沉的住氣,當年一切陰謀才剛剛開始,所有人都還青澀,麵對這世間的種種醜陋行徑隻覺得無法接受,於是不斷拚盡全力去叫囂,去反抗,到頭來犧牲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離開,誰也不知道下一個離開者會是誰,所有人都不怕死,卻唯獨怕分別,無論生離亦或死別。
奈何橋上走過幾遭後,蠻勁便被磨盡了,身邊還能珍惜的人再也不敢任性輕易放開,或許下一站就是終點,或許現在還能相視而笑的人下一秒就又是緣盡了,我抓住他的手,看著他的臉,一時什麼話也不想說。
他大概一如既往的總是能看透我的心思,所以也沒有說話,隻是身體前傾將我輕輕帶入懷裏,他身上溫暖而幹淨的氣息讓人平靜,窗外夕陽映入眼簾,靜謐的氣氛下,好像一切都顯得不那麼艱難了。
三日後,啟明的一個競標活動上,我以啟明董事長的身份出現在了席間,而這個項目正是需要政府參與的項目,所以軒馨也沒有意外的出現在了席間,闊別五載,時光在我們身上都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她一身黑色西裝在身,頭發依舊是當年的短發,隻是眉目間再也不是十多歲的韻味,幹練精明不足以形容她。
而我留長了頭發,規整的綰在腦後,一身藍色的高級定製裙子,與她抬眸相對的片刻,兩人都有微愣繼而迅速換上各自的戒備外套。
競標期間,喊價一個比一個高,一個比一個情緒高漲,隻有我們二人顯得極其淡定,她的目光一直未離開我片刻,似乎想從我身上看出所有破綻來,而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當年一個人應對餘氏企業那一眾不服者時,人心這種東西便摸透了大半,後來又有餘杭,如果我還隻是當初那個什麼都看不破,隻會打打殺殺的季煮雪,那麼就真的對不起這些年的種種經曆了。
其實競標的結果她和我早就心中有數,因為結果她們是決定者,而她們選擇的合作者恰好是我安排的人,做生意誰說一定都清清白白,餘杭教會我最大的一個道理便是詭譎,隻要手段得當,絕處一樣可以逢生。
政府參與的競標項目怎麼可能不內定,那裏麵住著的一堆以馬家棟為首的豺狼早就迫不及待的將爪子伸向紅票子堆了,既然他們需要這樣一棵搖錢樹,那我怎麼能不去滿足他們。
競標最後是瀝鋆公司拿到了標,一眾來參加競標的代表人都顯得有些喪氣,於是大部分都悻悻的離開了,一部分也是第一次見我真人,帶著各自的目的和心思接二連三的過來打招呼,套近乎,我一一和這些人客套回去,然後就在送走最後一個人後,身後突然響起了軒馨的聲音。
“黑道皇帝餘杭的前妻,叱吒風雲的季薛,啟明的神秘董事長,季煮雪,沒想到我們的重逢會是在這樣的場合!今日的競標你興致看起來並不高啊,怎麼,能勞動你親自出馬的項目,就這樣輕易拱手讓人?”
我轉身,臉上是淡淡的笑意。
“原本是想拿下這個標的,可是就在看見你那一秒鍾,我突然不想要了,我從來不缺合作者,更不缺項目,何況有你參與的項目……我覺得惡心!背叛者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合作?”。
她一聲嗤笑,看我的眼神不禁帶上了一絲嘲諷還有失望,走過來,她抬手拍拍我的肩,然後揚起嘴角說到:“季煮雪果然還是當年的季煮雪!”一樣的沒腦子,一樣的目光短淺,一樣的傻的可憐,五載光陰過盡,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我向旁側移了移步,下意識的甩開她的手,並且微微皺起了眉頭。
“山雞就是山雞,以為插了鳳羽就不是山雞了嗎?”。
她聽完這句話頓時笑出了聲,然後連頭都懶得側一下的瞥了我一眼。
“果真叫人驚訝呢!世上怕是再無人能比你清高了!”。
“小醜”。
“嗬……你這樣說,也不怕我難過,罷了,你恨我也是正常,那我便祝你恨的愉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