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剛把菜擺上桌,暮陽便打了電話來,這個電話讓我僵在原地許久不知反應,柳曦本在飯桌上正嗅著菜香,發現我接起電話許久不說話後,也覺察出了不對來,他弓著腰抬著頭問我,出什麼事了,我看向他,仍舊不知要如何開口。
他緩緩直起腰,調整了一下氣息,又一次問我:“出什麼事了!”,語氣帶著不可拒絕的強勢,我撤下耳邊的電話,小心翼翼的回他:“封鏡遭到偷襲,腦部中槍,現在生死未卜,在封鏡的電腦上,警方發現了一個加密文件夾,名字叫‘黑色曼陀羅’”。
柳曦在聽到這個名字時是冷靜的,他平靜的讓我覺得他根本沒有聽清我先前說的,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滿室的寂靜令人窒息不已。
“他們的手已經伸到他那裏了嗎?嗬……嗬嗬……”。
“小曦……”。
“什麼都不用說,我想去看看封哥!”。
“好,我陪你過去!”。
“不用了,啟明那邊不是還有事要處理一下嗎?我自己去吧!”。
“你……”。
“求你了,我沒有那麼淡定,我隻是不想讓你看見我懦弱的模樣,所以讓我自己過去吧!我會很小心的!”。
“好!”。
他扯扯嘴角,快速轉身去了他的房間,我慢慢將垂下的手又抬了起來,電話附在耳邊,暮陽的電話還未掛,原本隱藏在眼中的寒氣在柳曦回房後立馬被釋放了出來。
“他想做什麼?”我問的莫名其妙的一句話,那頭的暮陽卻是聽懂了,我們一起長大,彼此是怎樣的人,各自心中太清楚了。
小聆雨出國的時間一度讓我覺得是巧合,可是當柳曦告訴我他又選擇了在此時回來時,我便不可能再裝傻了,我的弟弟,自小就早慧的弟弟已經不是我能看懂的了。
他說:“煮雪,他心裏太苦了!”。
我抓著手機的手背青筋直冒,重重閉上眼睛,我努力的想拉回自己的理智,現在我麵對的不是敵人,和我作對的不是那些想要我性命,我可以無所顧忌還手的敵人,那是我從小就捧在手心的至寶,那是我和林晨的弟弟。
“我知道了,不管他想做什麼,我永遠不會對他出手!”。
瞟一眼桌上的飯菜,自己也說不清自己心中是什麼滋味,隻覺得難受極了,移眼去看窗外,那寂寥的晨光和現實勾勒出了一幅蒼白無力的圖景,我這個看畫人明明為這圖景難過不已,卻也是束手無策。
驅車去啟明,今日特地召開了記者會,想要以啟明法人的身份重新走到世人麵前,想要和軒馨正式開始戰爭,一眾閃光燈將我包圍著時,我竟未注意在何時有人將一朵黑色曼陀羅別在了我的衣服上。
保持著得體的笑容,我輕輕將那朵引人注目的花取下拿在了手裏,將要說的話都說完,對不想回答的問題避而不談,要結束之際,有個記者突然冒出來,舉著麥克咄咄逼人的問我:“請問季董事長,對於您的前夫餘杭您有什麼想說的嗎?曾經有新聞報道您在他和現任餘夫人的訂婚宴上怒砸鳳冠,直言恩斷義絕,那是不是現在您的啟明和餘先生那邊不再有任何關係了?”。
我看向那個記者,是個四十來歲一臉精明的模樣的女人,一身黑色西裝,短發,氣勢和她的話一樣逼人,封鏡跟我講起當年李星銘死後,也是這樣的記者用惡毒的言語拚命抹黑他,那時的教練不知在麵對這樣的一堆人時有沒有過玉石俱焚的心。
“季薛敢在他麵前怒砸鳳冠就敢在女士你的麵前怒砸麥克,你信嗎?”。
我走近這個女人,一步,一步,她有些忌憚我的氣勢,但仍舊的挺直了胸脯,我一笑,伸手取過她的麥克,調侃的看著她:“怎麼,季薛那麼可怕嗎?我一個棄婦,你怕我做什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