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陽的光輝漸漸透出一股紫色的暈尾,赫勒和艾莉絲正端坐在收整完畢的桌旁。赫勒用力得拽動了幾下打包完畢的行囊,確定了沒有問題之後輕輕地點了下頭。艾莉絲坐在桌旁,仔細得研究著黑卡蒂留給赫勒的那一副小小的地圖,地圖上並沒有任何國家、勢力的輪廓,隻有些大大小小的奇怪地名,有些地方甚至從來不曾聽說過,比如說,班德倫薩甬道,提姆特鈕爾,看起來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名。這讓自認遊曆過很多地方的艾莉絲一陣氣苦,不過也並非全然無知。“至少眼下的第一站,應該就是卡萊赫倫東北部的小鎮—普魯特。”艾莉絲有些信心不足的說。
赫勒對於卡萊赫倫的總體印象還停留在三年前從卡萊赫倫到黑金山脈的旅途上,四周是各種圓形屋頂的房屋,圍牆上有著各種尖尖的裝飾,人們穿著著各種輕薄的衣服,還有耳邊不時傳來的“赫勒,這個這個,好吃好吃,快吃吃吃!”所以對於判定方位的事情全部交給了艾莉絲。
“嗯,讓我看看,讓我看看。”艾莉絲在行囊中翻出一卷還算新的卡萊赫倫羊皮地圖,伸出手指在上麵輕輕一點,“喏,就在這裏,普魯特雖然是個小地方,但是我很早之前曾去過一次,也算是有些印象。那裏的人喜歡在秋天以南瓜作為晚餐,夏天裏喜歡捉些蟲子來圈養家鷹。你知道嗎?普魯特人的鷹可以以大型的昆蟲作為食物,而且非常溫順,脖頸後有幾根紅色的翎羽,顯得非常漂亮。”
“聽起來不錯的樣子。”赫勒說著,伸出手去提起了大大的行囊,背在背上,“好了,現在時間還不算太晚,我們動身吧,再晚些出發我們可就得在半山腰和野狼一起過夜了。”
艾莉絲站起身來,朝屋外緩緩走去。回頭看了眼赫勒的房間,用手指支著房門,眼睛微微閉上,深深地緩緩地吸了口氣,接著便是一聲歎息。當回過頭來,發現赫勒正站在原地看著她,艾莉絲臉色驟然一紅,將手中唯一的小包用力地甩給赫勒,嘴裏發出“哼哼”的聲響,看起來有些氣衝衝得走出屋子。隻留下赫勒呆呆的站在那,茫然無助得翻了翻白眼。
……
“艾莉絲!”赫勒在她身後呼喊著。
“誰要你管!”艾莉絲朝赫勒吼道,“真是的,居然一聲不響得站在我身後!真是!非常的!!讓人難堪啊!!”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生怕被赫勒聽去了似的。
“艾莉絲!”這還是赫勒的呼喊聲,不過比起之前顯得更加急促。
“討厭!不要喊我……”艾莉絲還未說完,赫勒的聲音便打斷了她。“你走錯方向了!”
艾莉絲小臉發紅,微微閉了閉右眼,伸出手去拉了拉帽簷,將整個小臉埋進了寬大的兜帽裏。“哼!討厭討厭討厭死了!”艾莉絲跺著步子,朝赫勒的方向追去。
赫勒看著艾莉絲走來,將她之前的小包往自己肩上一跨,“艾莉絲。等下了山,越過沃澤河(生死峰下的一道河流),我們便朝花溪溪穀的方向前行,大約在明天中午能到目的地吧。你身上還有傷,一路上我們走慢些,有不太好走的路時,一定要記得叫我。姐姐說過,在處理任何事情的時候若是都能照顧好自己身邊的朋友和家人,是一種成熟的表現。”
艾莉絲伸出一根手指支起了點兜帽的邊,露出一隻非常漂亮的眼睛。艾莉絲看向赫勒的眼神變得溫暖,可嘴裏依然哼著說:“切~!誰要你管,討厭鬼。”艾莉絲低了低頭,又悄悄地撇過頭去望了赫勒一眼,好像想到了些什麼開心的事,用小手掩著嘴巴輕聲笑了。“總是把姐姐姐姐的掛嘴邊,真是個傻孩子。”
……
沃澤河並不寬闊,越過沃澤河,穿過大片大片的林間山道。當第二天的陽光升起,頭一天的晚月(藍月“幽夢”每天清早最晚“消失”,在提爾濱人和卡萊赫倫人中,有種說法,藍月“幽夢”晚於赤月“摩德納”消失是因月神弗洛特的懶惰所致,故,藍月“幽夢”有懶月和晚月的稱呼。)即將落下。赫勒與艾莉絲便已來到黑金山脈腳下。
赫勒與艾莉絲邁著輕緩的步子,用手撥開些低矮灌木的雜枝。當轉過一個又一個陳舊破敗的甬道。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一切,讓艾莉絲一陣接一陣地尖叫。眼睛睜得大大的,就連被繃帶遮擋住的左眼也好似發出一束束“懾人”的光。
不遠處,是發出盈盈藍綠的水光。此處連通一體,那處又分出數十甚至數百股水道,合合分分,一彎接著一彎。兩側山壁高矮參差,山壁之上萬木爭榮,山下,繁花似錦,鬥豔爭容,更有涓涓細流穿梭其中,陽光輝映,百花萬色,皆溶水中。再遠處,凍泉冰麵,三兩隻雪兔趴在上麵,爭相啃食著掉落下來的樹果。清風迎麵,卷著些許葉片,些許花瓣。伴隨著蟲鳴鳥啼交織其中,很有些世外仙境之感。
“好漂亮!”艾莉絲由衷得感歎著,水藍色帶有金邊的右眼閃爍出明亮的光輝。
“嗯。”赫勒輕輕地答了句。
……
當紫陽的光輝鋪滿整個溪穀,像是升騰起了一抹淡淡的薄霧。赫勒輕輕的拉了拉萬般不舍的艾莉絲繼續行路。
艾莉絲看了看神色堅定的赫勒,嘴裏輕聲得抱怨了幾句。“討厭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