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勒用手捂著左臉呆坐在地上，不時輕輕揉捏幾下。赤紅色的掌印貼在臉上，交雜著幾許穿過樹葉的紫色陽光的斑駁。艾莉絲坐在三五步外的地方，整個人蜷成一團，用寬大的兜帽將腦袋埋起來，隻是偶爾用手支起帽簷，向赫勒投去幾許歉意的目光。
“我想我可能說錯了什麼，很抱歉。”赫勒微微彎了下腰。
“哼！不要以為我是想原諒你才原諒你的！我也絕對沒有內疚！而且你一個男人老是道歉的，還有沒有點男子氣概啦？！”艾莉絲將頭扭向一邊，“明明又沒做錯什麼。”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微不可聞。
“男子氣概可不是用來這樣表現的。”赫勒傻傻的笑著，不時用手撓撓頭。
艾莉絲“哼”了一聲，邁開步子繼續向前走。赫勒無奈的苦笑著，緊緊跟上。
……
林中偶爾會出現些被柴刀劈砍過的痕跡，或樹木的細小枝椏，或較為粗壯的枝幹上都能看到被利器劈砍或斬斷後的新痕。隨著赫勒與艾莉絲漸漸行遠，劈砍的痕跡也漸漸變少，最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耳畔的蟲鳴越發清晰明顯，偶爾能看到張開網的蜘蛛料理著些送上門的晚餐。艾莉絲不時地察看太陽的位置，偶爾在樹幹上輕輕劈砍兩刀，留下一個十字形的記號。
林間小道漸行漸窄，身旁的雲杉越發高大茂密，空氣中充斥著夾雜了樹木芬芳的水汽。一塊老舊的木質標牌插在不遠處的地上。赫勒走了過去，用手輕輕撥開了標牌上的幾片落葉，標牌上用卡萊赫倫文字書寫著什麼，字跡雖不好看，但顯得蒼勁有力。赫勒向艾莉絲望去，眼神中帶著繼續求助的意思。
“這是卡萊赫倫文字沒錯，但是有些字詞顯得很是生澀奇怪，這塊標牌的材質應該是雲杉石樹[i]，按照標牌的殘破程度來看，這塊標牌至少得有八百年！上麵寫著：從此開始進入彼爾德賽斯屬地。無信者自行跪拜離去……”艾莉絲將手指順著字跡移動，“後麵的部分看不太清，不過你看看這塊標牌入土部分的造型，有些類似三叉戟，我們現在正對標牌，戟尖和我們現在麵向的方向一致，說明剛才我們經過的小村子叫賽斯！彼爾德是卡萊赫倫文字中出現在遠古文獻中頗多的字眼，其意為異族戰場。賽斯是地名。三叉戟在卡萊赫倫人心中有著製裁和勝利的雙重含義，甚至就連同提爾濱，納德[ii]，薩魯耶[iii]人的心中都有著同樣或相近的含義。在卡萊赫倫以彼爾德某某為名的地方很多，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在以彼爾德某某為名的地方，當地人會自行組建和訓練守備軍，當地守備軍平時不受王庭調遣，隻在戰時服從調令。王庭會按照一定比例發放當地守備軍錢糧。在我知道的所有以彼爾德為名的地方，都是尚武成風，以戰力超群聞名……”艾莉絲遠望著之前小村莊的方向，眼神中閃爍著幾許困惑的光。
“這真是個好消息！”赫勒帶著笑意朝艾莉絲說著。
“別這樣看著我！”艾莉絲注意到了赫勒奇怪的目光，臉色緋紅，隱隱有一陣陣熱潮，“我，我，我肯定沒有迷路……你！胡說八道……”艾莉絲的聲音越變越小，好像底氣有些不夠。突然伸手將兜帽往下用力一拉，將整個腦袋全部埋進去。蹦著兔子步朝樹林深處跑去。
赫勒撓了撓臉頰，看著艾莉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樹林間，憋出幾聲無奈的幹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