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深處,一片蔥鬱,偶然間輕風刮過,夾雜著一陣低低的鳥兒淺鳴聲,透過樹葉縫隙,一道狹長深穀漸漸出現,山穀間房舍數百,但最多的還不是房舍,在那房舍前後,尚有樹木不計,樹木間,一塊塊藥圃隨處可見,這裏,是天醫藥穀。
一處房中,武信從吐納中回過神來,呼出一口濁氣,內視體內,此刻,那七筋八脈之中,已經有三條被盡數貫通,還差一條,紫氣便可疏通心髒,與丹田相接,武信心潮澎湃,緩緩收了功,推門而出。
距離上次從周真處逃脫,已經快有一月了,而就在數日之前,自己便也隨著天醫聖手來到了這裏。
目光所及,一些藥童身著白衫來往穿梭,帶起一陣濃烈的藥味氣息,武信神色淡然,並未覺得任何不適,相反,他倒是有一種舒適的感覺,此刻他的體內潛藏劇毒,這些藥氣雖並不能針對抑製這些毒素,但是這股氣息還是起到了舒緩精氣的作用。
“小子,這裏怎麼樣?”淡淡的聲音響起,武信轉過臉,便看到了一張蒼老和煦的臉龐,這人,便是那日出手救了自己的人,天醫聖手。
從老者嘴裏,武信知道了他的名字,餘乘月。
“不錯。”武信隻是點頭,對於這些,他並不在意,當務之急,乃是將自己身上的毒治好,而治療這毒,也唯有依靠餘乘月,武信心中不寧,臉上卻是沒有表露絲毫。
“小子,你可有興趣聽一個故事?”長發老者目光一閃,兀自席地坐下,笑道。
武信不答,隻是彎身而坐,與他並在一起,雖無言,但其中意思,已然道了出來。
餘乘月目光深邃,緩緩道:“曾有一人,乃是貧寒出身,所在之地也是邊陲之郡,此人身處市井,但是不甘於庸,終於,機緣之下,他遇到了一名年輕公子,二人一見便甚是投緣,一來一去,也就成為了很要好的朋友。”
武信凝神細聽,但聽他道:“借著這位公子的幫助,這人憑借著自己的聰慧終於聲名鵲起,參加國試,一舉拔得頭籌,而成為當時郡內的才子,這人文武俱佳……”
兩人就這麼一人講,一人聽,隨著餘乘月的講述,武信眉頭越發皺了起來,直到許久,老者終於歎了一口氣,道:“於是,在此人官拜太宰之時,便與當時郡內兩名前輩齊名,俱稱三才。”
“三才……”武信一驚,到了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老者說的是誰了,此人,便是三才郡三才之一,太宰餘鵬!
這個名字,莫說是三才郡人,就是普通民間之人都是耳熟能詳,隻是武信仍不明白,他說這個,到底為了說明什麼。
老者知他疑惑,隻是微笑,道:“餘鵬威權顯赫,家隻一子,此子頑劣不堪,餘鵬屢次責教,終是不成,是以餘鵬不再管他,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他的孫子身上,那時候,他的孫子,才是方才出世,不過是一月大小。”
“孫子……”武信越聽越是迷惑,不過仍還是耐心聽了下來。
“此子……”餘乘月嘴露苦澀,道:“此子雖為餘鵬親孫不假,但其母乃是一名花場妓婦,餘鵬雖是貧寒出身,但也並不是很看得起貧寒之人,未免家醜外揚,在孫子歸家之後,便將這妓婦,秘密處死。”
“啊!”武信心中一駭,滿是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這在民間享有盛譽的太宰大人,居然還有如此一麵,那往日的敬仰立時崩塌,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