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林歎了口氣,道,“她出了點意外,一時半會不能回來了,而且後天白家要舉家南遷, 搬到南京城去住,隻是,我很不放心這邊兒的六個鋪子,尤其是這個老鋪子,已經有六七年的曆史了,祖上留下來的產業,可不能含糊,你做了掌櫃,好好用心管著,也算是替你們家小姐分憂了!”
石韋點點頭,又忍不住問,“太太是病了?”
白若林不想多說,點頭道,“也算是,不小心被車撞了,要靜養一段時間!”
石韋的心一下子沉下去,也不顧規矩,繼續追問道,“太太受了傷,骨頭斷了?”因為隻有類似的重傷才需要靜養啊。
白若林輕輕點頭。
石韋真想推掉這個掌櫃的差事去南京看自家小姐一眼,隻是旋即想到自己的身份以及鋼材白若林說的“也算是替你們家小姐分憂了”,便立刻說,“謝老爺賞識,請老爺與太太放心,在下一定全力管好百草堂!”
白若林笑笑,又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道,“你坐吧!”
百草堂的掌櫃是可以與老板同桌而坐的,石韋以前也見過,便不客氣地坐下。這會兒二姨太看前麵夥計們都來了,便招手讓他們都進來,宣布了此事,且同時宣布遠誌是副掌櫃,希望二人相互協作雲雲。
白若林在鋪子仔細查看了一番便同瑞雲一起回家,因離家不遠,且已經辦妥了事情,二姨太便提議步行回去,白若林無所謂地同她一起走著。
二姨太在知道太太老爺要搬往南京那一刻起就打定了主意,便道,“老爺,太太受了傷,您心裏難過,就是我們也覺得太突然,也著實擔憂,我明白這次老爺這麼著急搬到南京去,也是因為太太的原因,隻是咱們家在流雲是大戶,這樣驀然搬走別人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怕那樣的人生出什麼壞心思,所以,我想,一則南苑街那邊鋪子離不開我,再則雖然老太太也去了,畢竟這裏有咱們家住了好幾代的老宅子,我就不去南京了,就是舒雲,我也覺得先不去的好!”
白若林聽了也認同,本來瑞雲不說,他也打算讓她留在這裏,隻是舒雲身上有孕,去了那邊畢竟在自己眼前,下人能更勤勉些。就道,“你留在流雲也好,隻是舒雲。。。。怕不妥吧?
瑞雲感覺到了白若林語氣裏的一絲猶豫,便抓住機會飛快地說,“舒雲才有孕,且還日子不就,胎未坐牢,若一路車馬顛簸,保不準會有什麼事情,再者太太受了傷,正是需要老爺快慰關心的時候,猛不丁地就告訴太太四姨太有了身孕,到底不妥,所以還是在流雲比較好,你放心,我會多調過去兩個丫頭小心服侍著,肯定和老爺在眼前是一樣的,何況,老爺也知道,我們是嫡親的表姐妹,就憑這個,您就放心吧!”
白若林也確實有這方麵的顧慮,不帶舒雲走,怕她不高興,帶她走,路上顛簸倒是其次,主要是到了南京,他有些無臉去麵對白薇。
而且很是納悶,怎麼舒雲這麼多年沒有動靜,怎麼就偏偏那次去曹縣,二人不過稀裏糊塗在一處了一回,就那麼巧呢?
二人不一會兒回家,先去見老太太。白李氏也是個急脾氣的人,正令人收拾東西呢,丫鬟們個個忙得團團轉,珍珠在旁前前後後地指揮著。
四姨太舒雲卻是氣定神閑地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微笑著喝著一杯熱牛奶,見了白若林她待要站起來,卻又沒站起來,白若林擺擺手,道,“你坐著!”她邊坐下了,還衝瑞雲笑了笑。
瑞雲也笑著看舒雲,她表妹這個人自從被診出喜脈變了很多,以前她雖然是替自己出謀劃此策,一切都要聽她的,但那畢竟是在背後,表麵上,舒雲的功夫還是做得很到位的,嫻熟溫婉,無人不讚的,但如今不同,張揚的很,整天不是嚷嚷丫頭不仔細,就是說飯菜不合口味,再或者抱怨自己的例份衣服少了,攪得整個白宅大部分都要圍著她轉。
老太太居然也不肯說她半句。
而自己從早忙到晚,也沒見有人說過什麼,家裏的下人見四姨太得寵,對她這個管家姨太太也有些怠慢。
瑞雲看表妹那肆無忌憚的笑容,心裏閃過一絲苦澀,到底是母憑子貴,這還沒生下來,更不知是男是女,都已經驕縱成這個樣子了,若以後孩子生下來,再是個小少爺,她的日子豈不是更難過呀?
幸虧太太答應了把三姨太的孩子過繼道自己名下,不然未來的日子還真是不願意想。三姨太能一舉得男,那自己自然是白家長子的母親,這個體麵就不用說了,但即使是個女孩也不怕,畢竟大戶人家的小姐也是金貴的,看太太就行了,不去安國她娘家還真不知道,小姐的派頭這麼大,家裏極老的傭人對她也是恭恭敬敬。
瑞雲先開口道,“表妹,你今天感覺還好?”
舒雲得意地笑笑,其實她本來沒什麼太大的早孕反應,隻不過是因為之前一直低調做人,覺得太壓抑了,覺得現在是個好機會,就要縱著性子來,便道,“姐姐,你不知道這有了喜胎,雖然現在還看不出什麼,可是這孩子在裏麵鬧的很,我每天睡覺怎麼躺都不舒服,和以前可是一點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