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淚灑叢林噪暮鴉(1 / 3)

哀莫過於死人,苦莫過於傷心。

妙園一邊流淚,一邊感歎:“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車夫說:“有兩種東西,我對它們的思考越是深沉越是持久,它們在我的心靈中喚起的驚奇和敬畏就會日新月異,不斷增長。你們說是什麼呢?這就是我們心目中的道德和頭頂上的藍天。”

蕭嬋娟想到死去的親友,也哭了起來,口中念念有詞:

幾擔淚,勢如泉湧,伴著寒意悲泣。拔劍淩風起,遙問蒼天,英雄寄寓?與汝談論景,一夜夜,幾曾夢囈!又雙雙拜佛,丹墀把心相係。嗚乎!一場災難,今形成,陰陽兩域。望汝集舊友,再與洋人鬥,見仁見智,小尼立壯誌,為中華,以身取義!喜聽那,百鳥低鳴,牧童短笛。

“小尼姑仍有情感呀!”一個白衣人說了一句,飛跑過來,手握一麵白幡,向蕭嬋娟猛衝。

“什麼人?”蕭嬋娟突然感到背後冷風,驚喊一聲,急忙躲開。

“不要多問,拿命來!”那個人語言冷酷,說著,又是一劍。

嬋娟一扭細腰,收掌出指,隻聽嘭嘭勁風,直向那個人擊去。

那個人衣破膚裂,右腿上鮮血直流,倒在地上。

“什麼人,如此凶狠?”嬋娟收勢,歎息了一聲,上前正要仔細辨認。突然,又飄來一條白影,嬋娟不禁又警惕起來,自言自語說:“這白衣人又與我有什麼冤仇?”

“哈哈,雖然我們前世無冤,近世無仇,隻因我們是職業殺手,就不講那許多啦。隻要有人拿錢雇我們,我們為了錢,什麼人也要殺!”那個白影人大笑著說。

聽了白衣人話語,嬋娟借著從雲縫間透出的一縷月光,細細觀看。

白衣人抬起頭來,月色照在白疹疹的臉上,更顯得毫無血色,就像才從墳墓裏爬出來的死人。

嬋娟滿腔怒火,右掌一翻,直向那人的背心拍去,這一招“愁雲淡淡”雖然未發揮到極點,卻也不可等閑視之,卷起呼呼風聲。

聽著呼呼風聲,白衣人竟視而不見,不閃不避,反而將胸膛一挺,冷笑著迎了上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嬋娟一伸雙掌,已經看出白衣人並非等閑之輩,這雙掌之力,至少也有數百斤左右。

“哈哈,一雙小酥手還能有幾百斤力量?”白衣人說著,骷髏手便舞了起來。嬋娟隻覺人影一晃,右手寸關已被那人一把扣住,好像被打上了一道鐵箍,痛如刀割,立刻香汗淋淋。

“哈哈,這雙小酥手還真綿軟!”白衣人撫摸著嬋娟的手掌,說笑著。

“給我滾開!”嬋娟十分生氣,大罵一聲,一扭腰,一式“柳樹盤根”,巧妙地把白衣人的手撥開,跳到七尺之外。

月亮滾出了烏雲的遮擋,銀暉灑在沃野上。

嬋娟凝眸一看,見來人身如枯柴,麵似白紙,雙目深陷,閃閃放光,活像死後還魂的屍骨,不禁吃了一驚,暗暗叫苦。稍不留神,被點了穴道,也被摘下麵紗,彎彎的柳葉眉立即豎起。

白衣人借著月光,也細細瞧著嬋娟。一張白嫩嫩的臉蛋宛如一朵三春綻開的芙蓉花,再配上那輕嫋嫋的柳腰和纖纖玉手,讓人橫看豎看總是感到那麼窈窕。不禁讚道:“真美!”

這無形的超凡氣質,對男人有一種巨大的不可抗拒的魅力。

白衣人眼波盈盈,全是笑意,不由心中震蕩,真有點兒舍不得殺,心想:“能醉臥在她的石榴裙下,做鬼也風流。”一隻手慢慢向嬋娟臉上摸去。

嬋娟沒有反抗,反而似乎怕羞地一笑。過了一會兒,才低聲問:“誰雇你們殺我?”

“這不能告訴你!”白衣人微微笑著說。

嬋娟沒有再問,閉目運氣,似乎有許多苦處。

“真美!”白衣人摸了一會兒,心一陣狂跳,體內燃燒起一團熊熊的欲火,微微笑著說,“天底下最悲慘的有生之物,莫過於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任男人擺布。尤其那些獨居的女人,還要忍耐獨守空閨之苦,於情於理如何說得過去?”

“機不可失。”嬋娟心裏一樂,趕緊跌坐調元,氣歸紫府,靜靜地運起功來。“怎麼,美人耐不住了吧!”白衣人說笑著。

嬋娟嫣然一笑,靜靜地坐著,玉手微伸,被那人拉起,含羞答答。

白衣人笑著說:“大美人,自己脫了衣服吧!”

嬋娟默默地坐著,兩眼微閉,似乎在閉目養神,神態自若。

白衣人哪有那麼多閑工夫等待,不禁又上前調戲。

嬋娟一對深幽明亮的大眼,慢慢向白衣人看了看,恰與他瞟視過來的目光相接,不知何故。就在目光相接的刹那間,她展露在唇角的一絲微笑立即收斂,再度目露怨意,玉靨含霜,橫了他一眼,即將目光收回。

“哈哈,害羞了嗎?在下天生一種憐香惜玉的性格,沒辦法,隻好自我挑起這一副慰解天下斷腸人的重擔,也算是行善積德,以修來世!”白衣人說著,上前摟抱蕭嬋娟,大聲說:“過來吧,大美人!”

“你給我滾開!”嬋娟感到穴道衝開,一聲怒喝,心靈深處再度動蕩不定的情緒又為之一緊,適才的被辱之恨,亦再度襲至,臉頰發燒,雙腳微分,神態冷漠。

“哈哈,你這被賣的破貨,老子來親近你是一種衝動,你真要嫁給老子,老子我還不要呢!”白衣人十分氣憤地罵著,右手五指張開,迅猛地向嬋娟臉上抓來。

聽了謾罵,又見動手,嬋娟黑發無風自動,根根微豎,右手挺劍橫推而出,嘴裏發出幾聲怒吼。一股萬鈞之力挾著排山倒海之勢直刺白衣人。

白衣人心裏一震,臉色微變,也將真力貫注幡身,慢慢推出,不過三尺,隻覺得手中白幡,如遇重嶺,難移分毫,忙使出一招“雙龍攪海”收腹後坐,右腳撤回半步,同時左手由前向下、向左、向上、向右弧形收回,格擋嬋娟寶劍。

嬋娟忙施出一招“直搗皇庭”,猛力刺向白衣人心窩。

白衣人心情極度煌恐,憑著深厚功力,硬將身形向後閃出一丈有餘,接著雙足貫力,掠空而起,向後閃躍。

嬋娟隻想將其製住,沒想到那人如此狡猾,一時大意,功虧一簣。知道急追過去反而於事無補,將心一橫,右手五指朝那人身後的五陰要穴虛空一抓一彈。

白衣人發出一聲悶哼,淩空的身形如隕星倒落,“撲通”摔在地上。

嬋娟正要上前細觀。白衣人忽然站起,臉色已由灰白變得黃如金紙,目光渙散,橫肉抽搐不止,雙唇一陣翕動,欲言而無聲,緊促地喘息了兩聲,接著身形一陣顫抖,慢慢向前摔倒。

黑衣人一看白衣人也不是嬋娟對手,便跪下求饒說:“請女菩薩手下留情,不要傷了他的性命!日後有用上我們二人的時候,定當效力!”

“請放心,過上一個時辰,他就沒事了。”嬋娟說了一句,給他們留了一點兒解藥,又匆匆趕路。

一勾殘月掛在西天,映在似乎平靜的江水中,一條人影掠水而來。嬋娟望了一眼,一顆暫時輕鬆的心,一時間又緊張起來了。

“好個點穴功!”一個人說著一閃而至,麵如冠玉,口若塗朱,劍眉星目,儀表風流,隻是眼角微垂,鼻子微鉤,暗蘊著一股邪淫之氣,淩空左掌向右後方收至右腑下,掌心朝後,同時右掌從左掌上方向前推擊,拇指和食指形如鉗狀,手心朝前。等雙腳一落地,已出一招“綾手翻”。

“接招!”嬋娟上體右擰,右掌心朝左,借腰腿擰轉之勢,向左用力推。一式“推山填海”,勁風狂湧。

那個人雙肩猛沉,左腳一旋,讓過掌風。

一股狂風仍舊朝前湧去,把一座高聳的石柱,轟隆一聲,震得碎石四濺,齊腰斷裂。

那個人佩服地說:“好身手!”

聽著細嫩清脆的話音,嬋娟判斷來者是一位少年,便勸解說:“小兄弟,你為什麼要與我動手呢?”

那個人沒有立即回答,衣袖雙翻,從袖中飛出三點火星,和一蓬極細的銀色光雨。

嬋娟一見之下,不禁大驚失色,躍上半空,認出那蓬銀色東西,就是練成“金鍾罩”、“鐵布衫”,也難敵那三點火星和一束光雨。

“沒想到還真有點能耐!”那個人誇著,又攻了上來。

嬋娟不敢大意,腳一落地,便走起玄妙的步伐,小心翼翼地防守少年的進攻。那個人一計不成,又施一計,一折手中的紅綾,頓時,一丈之內化作一片火海,火聲呼呼,香氣彌漫。

“這是什麼武功?”嬋娟一邊躲避,一邊觀察,不禁自言自語,“這個人不正是小灰鬼嗎?”

那個人居在中間,時隱時現,得意地說:“你認識我,我讓你嚐嚐迷魂綾的滋味!”

“什麼迷魂綾,難道我怕你不成?”嬋娟說著,心裏一氣,飛身過去,伸手疾出,頓感曲池穴傳來一陣輕微的麻疼,勁力全沒,整條臂膀,都軟綿綿地提不起一絲力道,一雙手臂自然垂落下來,身子也有搖搖欲墜之感。嬋娟欲叫無聲,欲哭無淚,一雙媚人的眸子裏,此時冒著如火的烈焰,真想一躍而起,把這個壞小子一劍製服,怎奈身中毒氣,功夫一點都使不出來。

“哈哈哈!”小灰鬼瞧見詭計得逞,大笑著,收了迷魂綾,慢慢向嬋娟走去,一雙淫邪的大眼睛在嬋娟身上看來看去。

嬋娟心裏一急,忙往後退。不料腿已不聽支配,寸步難移,玉體向後倒下。小灰鬼一看,緊走幾步伸臂把嬋娟摟進懷裏,平展展抱了起來,先吻了一口,又高興地說:“能碰上你,我的豔福不淺呀!”

嬋娟被迷魂藥麻醉,已經沒有一點兒反抗力,隻見天空濃雲密布,蒼穹低垂,幾與地麵相接,看看要下雨了,心中不由高興,隻盼能下個十天半月,又沒有一間房屋,讓這個壞小子沒有奸汙自己的機會。

一陣東南風吹過,半空中飄下黃豆大的雨點。

小灰鬼抱著嬋娟迅跑如飛,一路上連一間農舍、一座破廟也沒有,過不多時,兩個人的衣服全部濕透了。

風越刮越大,雨越下越急。

小灰鬼抱著嬋娟,來到一座土丘上,見有一座涼亭。

嬋娟心裏發愁,心想:“快倒了吧!”小灰鬼十分欣喜,加快了腳步,躲進涼亭裏。

四根木柱雖然東倒西歪,但是總算有了一個避雨之處。

涼風從前後穿過,冷得人直打哆嗦。

小灰鬼把擺在涼亭內的棋案、木凳子幾掌拍亂,一邊生起火來,烘烤衣衫,一邊看著嬋娟,聞到令人迷醉的少女獨有的肉體芳香,漸漸忘掉了一切,伸手去解嬋娟的裙帶,由於心急,背脊重重撞在了柱子上。

“喀喇喇”幾聲響,涼亭頂上掉下幾片破瓦,接著一根根柱子慢慢傾斜,一根腐爛的椽頭先掉下來,砸在了小灰鬼頭上。

“不好,這涼亭要倒了!”小灰鬼挨了一椽頭,這才從欲念的大海裏醒悟,說了一聲,抱著嬋娟跳出涼亭之外。

沒走幾步,轟隆隆一陣巨響,一座涼亭全倒了,火星四濺,塵土飛揚,小灰鬼不禁歎了一口氣:“好險呀!”

嬋娟雖驚也喜,望著灰蒙蒙的天,暗暗祈禱說:“請上天保佑,阿彌陀佛!”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小灰鬼麵對倒塌的涼亭大罵著,抱著嬋娟往前跑。

風漸漸停了,雨也漸漸止了。

小灰鬼抱著嬋娟,到了河邊,看見有一處院落。

門敞開著,窗戶也破破爛爛,似乎很長時間沒人居住了。

小灰鬼心想:“有總勝於無!”便高高興興地抱著嬋娟走了進去,放在一張竹床上。

“這是什麼地方?”嬋娟躺在竹床上,身子雖不能自如活動,兩隻眼卻可以向四周觀看,心中生疑,不禁暗問,卻又為自己的潔身擔心。

小灰鬼不知嬋娟的心情,從腰間取出一隻小磁瓶,倒出一粒粉紅色藥丸,笑了一聲說:“美人呀,這叫‘春風一度丸’,服下之後,包管你銷魂蝕骨,欲仙欲死,享盡夢想不到的樂趣,還怕你不願意嗎?”說著,攝起嬋娟鼻子,從嘴裏喂了進去。

“我不要!我不要!”嬋娟無力地呼叫著,“快來人呀,救救我!”

這微弱的叫喊聲,在荒郊野外發散著。

一川青草自搖擺,

夜迎涼風亂感慨。

醉酒不管煩惱事,

月光一縷輕撫愛。

隻願氣魄通蘭台,

西施嫦娥夢中來。

酒仙一邊醉吟《浣溪沙》,一邊步履蹣跚地向這一座破院走來,肩頭上的酒葫蘆擺來擺去。

一陣冷風吹來,屋內蠟燭熄滅。

嬋娟眼前一花,見有一條黑影,輕輕碰了自己一下,當是鬼魂前來索命,嚇得連退數步,雙腿一軟,坐在地上,連聲大叫:“有鬼,有鬼!”叫聲顫顫抖抖,似乎十分害怕。

小灰鬼也是一驚,好像也看見一條黑影,用起功擋在嬋娟麵前。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才鬆了一口氣,又點燃了蠟燭,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屋內有什麼異常,豎起的頭發又慢慢鬆散下來,膽子似乎又大了起來,安慰嬋娟說:“小姐請放心,哪裏有鬼?”

嬋娟仍然心有餘悸,用雙手緊了緊自己的衣衫,小心翼翼地環視四周,倒沒有發現什麼,隻覺鼻息之際,有股清新的東兩,流入自己的肺腑。

“哈哈,一場虛驚!”小灰鬼看了一眼燭光下的嬋娟,慢慢脫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蠟燭在燃燒,點點蠟油滴滴下落,像一個紅顏女子在流著悲傷的淚珠。

嬋娟身上發涼,頭腦也漸漸清醒,兩眼盯著小灰鬼一步又一步向自己走近,便一提氣,把劍架在了脖子上,人一動也不動,臉帶怒氣,嘴上說:“你別碰我!不然,我就死在你的麵前。”

“別這樣!別這樣!”小灰鬼似乎一時間沒了主意,一邊說著,一邊呆呆站在了地上。

燭光搖閃,屋內沉寂的沒有半點兒聲息。

“你快放下寶劍!”小灰鬼不敢再靠近半步,說著,看著,退到了窗口。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嬋娟一彎玉體,臉上則充滿了失望之色。心想:“這女子功力一定深厚,不然怎能頂住如此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