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關係重大,咱們立即召集大家共同商議。”嬋娟說了一句。“對,我們立即通知去!”一夥人說著,走出了院子。
江南的天氣比較熱,一群群蒼蠅在儀琳的屍體周圍飛來飛去。
嬋娟手握拂塵,揮來揮去,驅趕著一隻又一隻蒼蠅,滿頭大汗,著急地說:“這該怎麼辦?”
妙玉看了一眼,說了一聲:“有啦!”嬋娟問:“什麼有啦?”
妙玉取出一個布包,慢慢打開,露出幾棵青草,高興地說:“妙嬋姐姐,你看!”
“這是什麼?”嬋娟不解地問。
妙玉說:“這是還魂草,生長在北嶽恒山陰濕的岩石上。隻要把這種草放在死人嘴裏,屍體一百天不腐爛。”
聽了妙玉介紹,蕭嬋娟仔細地瞧了瞧還魂草。
還魂草主莖纖細,匍匐,長45厘米,灰黃色,有淺溝,節上生根。分枝向上展伸,其上複為互生、羽狀、叉狀分枝的小枝,葉寬4毫米。葉異形,排列平麵上,下麵深綠色,上麵帶碧藍色,卵狀橢圓形,長3毫米,頂端近短尖,邊緣透明,全綠,近兩側相對稱,基部渾圓或近心形。孢子葉巒生向上,卵狀披針形,長2.5毫米,有中脈。大孢子黃白色,表麵有不整齊的管狀疣突;小孢子基部有冠狀突出物,中部有多枚成行的小刺。
“真有這麼神奇?”蕭嬋娟感歎了一句,又接著說,“既然如此,那咱們就給師太的嘴裏放上幾枝吧!”
“對,事不宜遲!”妙玉說著,立即取出三枝,放進了儀琳師太的嘴裏。說也神奇,過了一會兒,儀琳師太的屍體上泛著紅潤之色。
妙琴說:“你們看,儀琳師太仿佛置身於虛無縹緲的極樂世界。”屋外忽然聽到蟬吟鵝呼的聲音。
“儀琳師太一定領悟到了寧靜的天地間別有一番妙趣。”嬋娟說。妙玉說:“咱們給師太唱一首歌吧!”
嬋娟說:“好,咱們唱!”
伴著跳躍的燈光,一夥人低聲唱著:
這裏的山對你好,
這裏的水對你好,
山水如詩向你讚美物華天寶。
凝聚千古情,
千古情未了。
懸空寺高聳,
龍山梁蕩浩,
北嶽大地傳說知多少?
春秋如歌伴你,
直到天荒地老。
蒼天舒臂懷抱你,
永遠情難了!
這歌聲在江南的夜空中飛揚。
一陣陣“叮咚——叮咚”的鍾聲驟然響起,那樣徐緩,那樣幽靜。一夥人一邊向懸空寺行宮走來,一邊交談。
二圪釘說:“擺脫凡塵俗世的方法,其實在世俗的生活中就可以找到,沒有必要離群索居,與世隔絕;了斷凡心俗念的功夫,在心裏努力就行,沒有必要斷物絕欲,心如槁木。依我看,妙嬋就行。”
嘎拉哨說:“應該選蕭嬋娟當懸空寺住持,不要管那麼多流言蜚語。”
二秀才聽了,也發表著意見:“花卉在盆中栽種盡管會鮮豔美麗,卻缺乏一種自然的生命力,小鳥關在籠中盡管啼鳴吟唱,但終歸失去了天然自在的情趣;哪裏比得上山林中的野花和飛鳥那樣自然自在,天真活潑?令人賞心悅目,心往神馳。”
車夫說:“發揚廣大懸空寺的事業,非妙嬋莫屬!”
又一夥人也一邊向懸空寺行宮走來,一邊議論。
妙惡說:“修行就應該嚴格守戒!妙嬋經常越規,開殺戒,貪紅塵,不能當懸空寺住持。”
妙哉說:“我了解妙嬋姐,她有點兒越規,然而義俠,純心做人,伏魔自心,馭橫重氣,厚德載物,雅置容人,誌在林泉,胸懷廊廟,善惡分明,人才難得呀!”
一夥小尼姑都稱讚說:“對,就選妙嬋姐當咱們懸空寺的住持。”
明亮而柔和的光芒,從一片狹長的雲層後麵隱隱地浮起來。
嬋娟站在大門口,把一夥又一夥人迎接進院,一起跪拜了儀琳師太的遺體。在儀琳師太的欞前,嬋娟接受了住持之職。並責成掃帚僧與鐵鍬隊護送儀琳師太的遺體回歸懸空寺。
掃帚僧與鐵鍬隊護送著儀琳師太的遺體上了路。
懸空寺行宮裏安靜了下來,大家消除了以往的陳見和隔閡,大夥一致舉手表決,選舉嬋娟新任懸空寺住持,管理北嶽恒山一切事物。
“到大世界轉了一圈又回到寺院,我們才發現自己真正長大了,眼界開闊了,心胸更大了,肩上的擔子開始重了。那些‘風雨’和‘世麵’,磨礪了我們人生的經驗,參透了大世界的禪機,看破了事物的玄妙。”蕭嬋娟看了一眼眾尼姑,又接著說,“既然大家信任我,選我當主持,我就答應大家,請師姐、師妹多多支持,把北嶽恒山和懸空寺的事辦好,更好地分享大世界的博大、豐富、文明和機遇,努力幹大事業!”
懸空寺行宮內,一片掌聲。
妙淑宣讀了懸空寺的十條善行的綱領:
第一,與人為善;第二,愛敬存心;第三,成人之美;第四,勸人為善;第五,救人危急;第六,興建大利;第七,舍財作福;第八,護持正法;第九,敬重尊長;第十,愛惜物命。
一夥人舉手讚成。
夜深人靜,萬簌俱寂。
蕭嬋娟仍然沒有一點兒睡意,獨自一人走出房屋,站在院子裏自言自語:“要想當好掌門人,自己就應該培養領袖氣質。要培養自己的領袖氣質,最重要的是嚴格要求自己,學著懸空寺前幾任主持的榜樣,及時補充自己所缺少的東西,自我鞭策,自我激勵。”
“啊”,一名黑衣人怒吼一聲,雙掌前翻,施展“神龍倒吸水”,“鵬翼垂雲”的上乘功夫,宛如神龍一般,猛然下擊。
嬋娟急忙施出“淩波耀浪”,“金鯉跳龍門”的身法,右足尖點地,身形猛然一翻,雙掌凝足神功,對著黑衣人的來勢,飛迎上去。
四隻手掌一碰,黑衣人飛出一丈多遠。
嬋娟一看不能再打,跳出圍牆,匆匆離開,身後響起無數槍聲。黑衣人一揮手說:“追!”
一夥尼姑也跳出圍牆,緊緊跟在嬋娟後頭。
正在此時,張宗禹帶領一夥太平軍將士,衝了過來,把洋鬼子殺得人仰飛翻,死傷無數。
赫德把洋槍一舉,歇斯底裏地喊:“快開大炮!”
一排大炮齊發,發出“咚咚”的炮聲。一夥人被打傷,倒下。
妙雲小尼姑從內衣裏取出一個小瓷瓶對酒仙說:“請您把這瓶藥交給妙嬋姐姐吧,讓她多救受傷人!”
“一定辦到,放心吧!”酒仙說著,接過小瓷瓶,小心翼翼地裝進包裏。妙雲小尼姑微微一笑,咽了氣。
一顆顆炮彈不斷飛來。
一片又一片太平軍倒下了。張宗禹一跺腳,大聲喊:“快撤!”一大隊人馬立即走了。
妙淑跪在地上,祈禱說:“觀世音菩薩一定保佑張宗禹施主,讓他多殺幾個洋鬼子。”
妙秀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洋鬼子屍體,一邊張望,一邊呼喚:“車夫大哥,你在哪裏?”
烏雲滾滾,四野茫茫。一條土溝的草叢微微搖動。
車夫擦了一把頭上的血漬,輕輕走出草叢,向發出呼喚聲的地方望了望,看見是妙秀在找自己,才高聲答應:“妙秀,我在這裏。”
“你沒有死呀!阿彌陀佛——”妙秀聽見車夫的回答聲,十分高興,說著,雙手一合,朝天一拜。
車夫也喜出望外,一邊奔向妙秀,一邊大聲說:“佛主保佑,不是你也活著嗎?”
妙秀剛伸開雙臂準備擁抱車夫,以共同品味這九死一生的幸運,但是,走到跟前又放下了雙臂,低聲吟了一聲:“阿彌陀佛!”
一彎斜月掛在昏昏沉沉的雲霧裏,砭骨生痛的冷風依然刮著,發出呼呼的聲音。
蕭嬋娟艱難地行走著,就像是踏在布滿荊棘的人生旅程上,沒完沒了,沒有盡頭。
“哪裏逃?”漁翁帶領一夥武林敗類也追了上來。
一條人影閃來,大煙槍橫掃,不一會兒,就把一夥圍追的人擊倒,一推嬋娟說:“小師父快跑!”
“謝謝啦!”嬋娟說了一句,匆匆前行。
夜幕漸漸降臨,大地一片朦朧。一片湖水,水上浮有一隻小船。船夫坐在船頭,風度翩翩,骨骼清奇。
“大爺,後邊有洋鬼子追我。”嬋娟氣喘地說了一聲,一躍身進了小船。船夫劃船離開岸,輕聲說:“別怕!”
一夥洋人追了過來,大聲喊:“停船!停船!”
船夫橫眉繃腮,兩道目光就像是兩把利劍,向洋人怒視過去。赫德手握短槍,盛氣淩人。
船夫罵了一句:“洋鬼子,你等著吧!”更加快了劃船的速度。赫德命令:“開槍,打死這一夥東亞病夫!”
船夫瞧了一眼蕭嬋娟,佩服地問:“穆桂英也出在你們北嶽吧?”
“當然囉!”蕭嬋娟自豪地說,“渾源縣荊莊鄉李峪村西南7.5公裏處,有個村落叫穆柯寨,據說,穆桂英和她的父兄們當年就住在那裏,占山為王。那時遼兵擺下天門陣,攔住了宋軍,楊六郎在一位異人的指點下,親率人馬來收降穆桂英,以破天門陣。六郎人馬駐紮在李峪村南麵,這便是後來的‘六郎城’。穆桂英根本不把六郎放在眼裏,兩人話不投機,交起手來,勇冠三軍的楊六郎被穆桂英殺得落花流水。現在渾源李峪村東2.5公裏處的‘敗楊峪’,正是楊六郎受辱之處。六郎敗在穆桂英手下,又羞又惱。六郎之子楊宗保又被穆桂英活捉回去,強逼成親。不久,楊宗保偕穆桂英回到了六郎城。楊六郎問穆桂英破天門陣的辦法,穆桂英說:‘欲破天門陣,先取渾州城。’渾源州遼將白天佐,受異人傳授,懷藏法寶,十分厲害,但還不是穆桂英的對手,可穆桂英身懷六甲,打著打著,忽感腹痛難忍,頭暈目眩,栽下馬來,在草叢中生下楊文廣。白天佐見穆桂英落馬,心中大喜,正要催馬來殺,隻見一道血光飛起,衝壞了他的法寶,就在他愣神的刹那,穆桂英掙紮而起,一刀砍去,白天佐連人帶馬身首分離。穆桂英小產的地方叫‘落子窪’,翠屏山上還有穆桂英大戰渾州時的點將台。”
船夫聽了,不住稱讚:“巾幗英雄呀,巾幗英雄,世上真沒有幾個!”夜色深沉,江水嘩嘩。
嬋娟仰臥在小船上,雙眼微閉,一張清麗脫俗、美妙絕倫的麵孔,天生的素潔、嬌豔,超凡的亮雅、莊重,透著無限的溫柔和深情。
“看來這位姑娘太乏太累啦!”船夫脫下錦袍,披在了嬋娟身上,獨自坐在船頭上,望著灰藍的天空,低吟一首《水調歌頭》:
一竿撐風月,船頭破青山。順時全不費力,逆水莫等閑。醉裏未貪歡笑,要愁哪有工夫,相慶休彈冠。潮生忙理淖,潮落歌歸去。酒要飲,歌需放,詩須作。歲月流逝,無情洗得人白發!隻見船外秋深,靜聽鴻雁悲唱,誰能長生樂?涼夜伴月吟,休和莫。
一朵紅雲倒映在水麵上,像是流淌著鮮血。
一條水蛇從不遠的蘆葦叢中遊了出來,大嘴張開,噴出一口紅色的霧氣,又辛又辣。
“呀——”船夫怒視長歎,雙掌一推,把水蛇擊遠,匆忙前行。
又一條水蛇緊跟在後,驟然發出兩聲噓響怪叫,然後猛撲了過來。嬋娟大吼一聲,雙手一晃,攻擊十掌。
那條水蛇心靈無比,一見來勢厲害,頓時噓噓怪嘯,身形突然一翻,上半段輕巧無比避開了攻勢,然後,一擺尾巴,又卷土重起,橫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