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國的史官一定會濃墨重彩地記錄下2010年的3月17日。因為那一天,冒冒、桃心、團團和媞嫣作為碩大眼兒最後的4個孩子來到了這個世界上。而那一天早晨,孩子們的爸爸大香香因為偷吃某種不知名的觀賞植物吃壞了肚子,一天到晚都打不起精神來,當可愛的精靈一個個降生的時候,它一直忙活著自己腦滿腸肥的身子骨,都沒來遠遠地看孩子一眼。我沒有注意它跑到哪裏去了,不過我知道,它不是在廁所,就是在跑廁所的路上。
這個清晨,是被碩大眼兒嘎巴嘎巴地大口咀嚼貓糧的聲音喚醒的。
眾所周知,碩大眼兒是太陽曬屁股都不起床的主兒。預產期的到來和反常的早起,引起了特意等在家裏的我和媽媽的高度重視。除了食盆裏昨晚剩下的殘羹剩飯,我又重新給它添了一次主糧和兩大勺罐頭,碩大眼兒飽餐了戰飯,又喝足了一大盤子牛奶,挺著大肚子蹲坐在我麵前,一邊享受地咽口水,一邊喵的叫了一聲。仿佛在說,別看我,又不是我一隻貓在吃,我是替肚子裏的寶寶進餐呢!
它舒展著脖子和脊椎喵喵叫的時候,那雪白的絨毛覆蓋的大肚子格外的顯眼,而肚子上的6個紅彤彤的奶頭性感非凡。我伸出手,摸著它的腦袋,它使勁兒地站直身子,用頭頂著我的手,呼應著我的愛撫。
“碩大眼兒,這回你放心大膽地喂奶吧,喝了3個月的奶,補了1個月的鈣,怎麼也不能缺鈣啦!”
它呼呼地呼嚕了一會兒,就站了起來,蹦蹦跳跳地走開了。我本以為它會回去睡覺,可當我們吃早飯的時候,它卻還在屋裏來回來去地溜達,我跟它說話它看也不看。果然,當它從餐桌周圍消失的時候,我看到地上留下了怪異的液體。那正是羊水!
上午10點,距離破羊水2個半小時之後,第一個孩子冒冒的小腦袋從水門裏探了出來,隨之出來的是兩個歡蹦亂跳的小爪子。會生會帶的全能媽媽碩大眼兒親自給冒冒咬斷臍帶,並且舔去胎衣。或許是因為準備充分營養充足,碩大眼兒的前兩個孩子分娩得特別順利,在冒冒出生後大約40分鍾,它都沒顧上理會冒冒的胎盤,第二個寶寶桃心和第三個寶寶團團就一個挨一個輕鬆地出來了。不過,最後出生的媞嫣可著實讓我們捏一把汗。媞嫣絕對繼承了大香香的出色血統,它在尚未出生的時候,腦袋就已經發育得奇大,讓人擔憂的是,媞嫣的出生碰到了少見的難產。它的尾巴和後右腿出來了,可是大腦袋卻卡在裏麵怎麼也落不下來,媽媽幫著碩大眼兒慢慢地、有條理地按摩肚子,我手忙腳亂地給它打氣,但是折騰了1個半小時,媞嫣的腦袋死活也出不來。我急壞了,媽媽讓我給寵物醫院打電話,可得到的答複是要立刻送醫,接受剖腹產手術,醫生還威脅說,小貓的生命自然不保,但如果耽擱的時間長了,碩大眼兒也會麵臨生命危險。在這萬分焦急的時候,我趕快叫來了我的好朋友可可。可可也是資深的愛貓人,她參與過很多次救助流浪動物的活動,更重要的是她在大學讀的是醫科。半個小時候之後,可可背著讓人安心的小藥箱風風火火地趕到了產房外。
我們在可可的幫助下先為碩大眼兒注射了縮宮素。可可告訴我,想做個好主人,首先得學會給貓咪打針,貓咪分娩的時候,縮宮素是必不可少的常備藥品。貓咪的難產通常有兩種可能,胎位不正和子宮無力,而縮宮素就是專門針對子宮無力的。
“縮宮素每次注射2毫升,每隔3個小時注射一次,皮下注射就可以。你看,就這樣,隨便紮在哪裏,最好是脖子後麵的死肉,或者是大腿,輕輕紮進去,一推,就這樣……”可可不緊不慢地一邊說,一邊做。
注射完縮宮素,她戴上一次性醫用手套,並且發給了我和媽媽一人一雙。然後,她從藥箱裏拿出了一個小瓶子。
“那裏麵是什麼?”
“凡士林。潤滑用的。”可可說著,把凡士林均勻地塗抹在了右手的食指上,裏裏外外塗滿了一圈。“你看,這個貓寶寶是胎位不正,不過你家大眼兒累的已經沒勁兒了,如果早早助產的話,就不用打縮宮素了。現在時間太長,我們得打一針幫幫它。乖哦,大眼兒再努把力,一會兒就好啦!”
可可一邊在手上塗抹凡士林,一邊安慰著疲憊不堪的碩大眼兒,也就一分鍾的工夫,碩大眼兒好像忽然來了精神,縮宮素的藥力開始釋放了。隨著大眼兒肚子的一陣陣抖動,可可示意我隨著它動的頻率慢慢地為它的肚子按摩,而她自己則摸到媞嫣的身上,順著媞嫣的脊背把塗過凡士林的食指插進碩大眼兒的水門。可可瞧著大眼兒的眼睛,插入水門的食指慢慢地摸索著什麼,然後沿順時針方向繞著媞嫣慢慢地轉,一圈、兩圈、三圈——天啊,出來了,出來了!媞嫣生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