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林南風約了嘉心一同吃午餐。
嘉心忙著寫報告,到了餐廳,才發覺林南風已經點好了菜。
“你宿醉容易沒胃口,我就做主點了一些清淡的菜,還有一個對宿醉頭痛有一定緩解作用的湯,”林南風指指桌麵上的飯菜,微笑道,“你不怪我自做主張吧?”
嘉心忙坐下笑笑,“怎麼會?”她懇切道,“昨晚上我還沒來得及謝你,南風,我很感激你。”
他淡淡一笑,“你總是要感謝我,一看到我不是說麻煩你了不好意思,就是說我很感激你……嘉心,看來你真是把我當外人了……”他語氣微有低落,“這樣,我會難過的。”
“我……”她頓住,目光輕輕落在他眼裏,“南風,我怕我會……”
“打住!”他一揚手,眼光已經飄到了飯菜上,“菜剛端上來,趁熱吃吧,有些話我現在不想聽,一切……順其自然好不好?”
她輕輕點頭:“好。”
想說“謝謝”,還是咽回了口中。
吃完飯又坐了一會兒,他沒有問到昨晚的事,她也一個字都沒提到。
後來林南風有事離開,她先回公司,卻是在電梯口碰上了顧傾城。
她怔了一下,低低問候了一聲“顧經理”,跟在顧傾城身後進了電梯。
站在電梯內,她抬眼望右側顯示板上層層攀升的樓層數字,緘默不言。
“怎麼昨晚沒把譚總直接送回酒店?”顧傾城好似什麼也不知道地看了她一眼,淡漠道,“對了文嘉心,你的酒量還不行,可得多鍛煉,做我們營銷的,這種場合可是推不了。”
她站在顧傾城身後稍遠一點的地方,聞著自顧傾城身上彌漫過來的香水氣味,隻是緊緊攥了自己的手。
“顧經理怎麼知道我沒把譚總直接送回酒店?”片刻之後,她抬眼望向顧傾城,“據我所知,譚總因為醉得太厲害,一直都還睡在酒店內,顧經理怎麼知道的呢?”
顧傾城顯然沒有料到她會這樣反問,怔了一怔後,才鎮定道:“我自然是知道,難道我還要向你報告是怎麼知道的麼?”
“那自然不必,”她微微一笑,“不過,有一件事我要報告顧經理,我有男朋友,而且,就算沒有,我一個人也不會覺得太寂寞。”頓了頓,她又笑道,“顧經理好像還是一個人吧,難道顧經理很寂寞嗎?”
“你——”顧傾城勃然大怒,她的臉快速紅了一下,卻又迅疾褪去。
“這樣最好,”她忍下怒氣,抬高下巴,冷淡道,“我們公司跟譚總的合作還是要跟進的,你自己多注意。”
電梯正好到層,她待雙門滑開後,傲然走出門去,皮靴在大理石地麵上敲出鏗鏘聲響。
嘉心在電梯內靜靜微笑。
然後,平靜走出電梯。
之前以為那一夜要落的雪終於是沒有蹤影,天氣開始轉暖,周末外出郊遊又成了人們放鬆身心,消除疲倦的一項活動。
“其實我還是比較喜歡下雪,”
林南風把手在方向盤上,一麵對嘉心笑道,“原本以為下雪就可以帶你去堆雪人,或是到冰雕場看冰雕,隻是計劃全被老天打亂。”
嘉心隻是微笑:“下不下雪怎麼能由我們決定?其實能出來郊遊也不錯,散散心也好。”
頓了一下,她又繼續道,“我以前在北方待過很久,因為聽說那邊有許多被拐賣過去的孩子,我以為其中會有我的弟弟嘉遠……當然,嘉遠是沒找到,我反倒在那個冰天雪地中待了將近一年,差不多半年在落雪,有時候雪太大積得太厚,容易摔倒不說,差點還得了雪盲症。”
“有這樣的事?”林南風十分驚訝,“找不到嘉遠,為什麼不回南方來?”
她聳聳肩笑,“因為已經找了工作,就想先做段時間,而且北方那麼大,我不一定都找遍了呀。”她輕歎一聲,又道,“其實,我之前都很喜歡雪,隻是在那裏一年後也看怕了,每天都那麼冷,不穿暖和一點一定會凍成冰棍的,所以……還是覺得南方好,就回來了,也知道光靠自己尋找力量不夠,就請了私家偵探幫忙。”
他默默歎息,半晌,才輕聲道:“放心吧,其實隻要他平安,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計,曾經付出的,也都是值得。”
“是啊……”她笑笑,別開眼去看車窗外飛快掠過的樹林,忽然道,“對了,你隻告訴我是郊遊,到底是去哪裏?有沒有別的活動安排?”
“啊啊啊……”他有些懊惱地輕拍自己的額頭,“當時太匆忙我都忘了告訴你了,其實是林睿圈子裏的朋友組織的活動,也就是那些攝影師,說是到郊外采風,而且是采什麼春未至冬以遠的風……嗬,那些搞藝術的人的想法,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去的地方倒也很不錯,是一個山穀,平日不對外開放,因為林睿麵子大才有這個機會。”
她聽完,想了一下,麵色忽然有些不自然了。
“都是那天晚上的攝影師……麼?”她囁嚅著道。
“應該吧,”林南風點了一下頭,頓了一下,又道,“你擔心常憶也會來是吧,放心,我特意問過林睿,她好像是家裏有什麼事,應該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