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後來發生了許多的事,不過那些事都不太有考究或是值得記錄的意義,惟有一個人的一句話。
徐立山對著話筒驚詫地喊:“什麼?你說什麼?你說春節前就結婚?!你還真要結婚了你?!我現在可是在希臘!你不會是讓我從希臘飛回來吧你?!你小子還有沒有良心啦?!”
不過他扔了話筒後,馬上就對正興致勃勃研究希臘之行最開心的遊玩計劃的助理大吼:“去訂機票!回國的機票!越快越好!我得趕回去喝喜酒!”
其實結婚的念頭也是突然興起的。
那天晚上,兩個人難得有空暇在街上閑逛。
快要過年了,街上比任何時候都要熱鬧喜慶,年味兒總是會極其準確而迅速地鑽入路人的鼻孔撲入路人的眼簾,喜洋洋的紅色鋪天蓋地。
路過“巴黎春天”婚紗店時,他和她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看著明亮櫥窗內美麗的各色婚紗禮服,看著用粉色和白色綢紗布置裝點的美麗廳房。
“嘉心,”他忽然道,“其實你還欠我一筆債。”
她正出神地看裏麵的婚紗,隨口應道:“是嗎?什麼債?”
“什麼債倒不重要,不過,”他眼裏的亮光閃了閃,“聽老人家說,欠債不能欠過年的,不然對不住別人,也不吉利,是不是?”
“好像是吧,”她點點頭道,“你說是什麼債,能還我就還給你嘍。”
“你等一下。”他說完,上前幾步進了“巴黎春天”的店堂,在裏麵不知道跟服務小姐說了些什麼,然後就笑著跟進一個房間去,出來的時候,手背在身後,笑吟吟地走到她麵前。
她笑:“你做什麼呀?搞得這麼神秘……”
“我秦文景今天在這裏,”他卻正色道,“再一次向文嘉心小姐求婚,請你嫁給我。”
她愣了一下,“文景你……”
“怎麼?嫌我是在婚紗店門口求的婚?嫌寒磣了?”他眼裏的光迅疾冷冽下來,“文嘉心,剛才還說欠債不能欠過年!你欠了我五年多的債你到現在還不準備還?!”
“我不是……”她垂下眼來,無措地交捏著手,“其實……其實我是沒想到你會這麼早說……”
他微笑起來:“再拖下去,你就要欠我六年的債了,到時還得更不容易,其實我也是替你著想,你想,過年後你就又老了一歲,還債多吃力。”
“哦,說我,你不也一樣?”她笑,忽然調皮起來,“對了,你這樣求婚,也真是寒磣了點,什麼準備都沒有就想騙我嫁給你,也太便宜你了吧!”
他好似很苦惱:“你要什麼準備?”
她脫口而出:“鮮花總要的吧!”
“哦,那簡單,”他挑挑眉,背在身後的手拿了一枝玫瑰出來,“請你嫁給我。”
她恍然大悟:“原來剛才跑進去就是向人家要花呀……不過,隻有一枝玫瑰呢……”
“一枝,才代表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他靜靜注視她,低聲清晰道。
她沒有言語,片刻之後,又道:“你說得是好,可隻有花也還不夠,別人求婚可都是有戒指的,你呢?”
“那麼,”他的麵色好似暗了一暗,“有戒指,就嫁;沒戒指,就不嫁?”
“是,”她微笑道,“而且,這戒指可不許再向誰誰借了。”
他輕輕歎一口氣,“看來今天真是……”他左手拿著玫瑰,右手探到西服的上側內兜,慢慢取出一個小小的東西來。
那是一枚圓環。
一枚瑩亮而渾潤的圓環。
“五年前,我曾經想過把它和自己的那枚一起扔掉,可終於是留下來了。”
他輕輕撫摩那枚圓環,低聲道,“我想,總有一天,嘉心會回來,她會願意為我戴上它,成為我一生中永遠不離不棄的人,讓我可以執她之手,與她偕老,白首不相離。”
他掂起那枚圓環,抬眼望著她:“嘉心,你願意嗎?”
她沒有說話,隻是望著他,然後,慢慢伸出右手到他手邊。
她的眼裏,靜靜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