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湖州城高門大戶中金字塔頂端的存在,威遠侯府所在的雙林巷聚集了湖州城最有頭有臉的人家。雙林巷平時出入的就都是湖州城頗有身份的人,白日裏算得上門庭若市,但入了夜,這一片卻安靜得緊。
臨近雙林巷的一條幽暗的小巷子裏,一輛馬車驀地一拐彎,從大道上插過來,給周圍的寂靜中帶來幾許生氣。
安靜的馬車內,隻聽得到馬蹄與青石板接觸發出的有韻律的“得得”聲。
馬車裏布置得很舒適,又擺了冰盆,鳳止歌原本隻是靠著馬車壁養神,卻漸漸養出些睡意來。
重生這一個多月以來,鳳止歌一直被慕輕晚盯著養身體,是以作息時間很規律。
趙幼君不過是個偽夫人,慕輕晚又心疼鳳止歌自然不會讓她行晨省昏定之禮,所以鳳止歌一般已時至便上床休息,早上則可以放心的一覺睡到辰正。
鳳止歌的身子還算不上大好,今晚本就比平時累些,如今又早過了平時的就寢時間,有些昏昏欲睡實屬正常。一邊伺候的李嬤嬤看著主子不同於平時的迷糊模樣,平時總是板著的臉不知不覺便柔和了幾分,拿過一旁的一張薄毯準備給主子蓋上。
變故,就在這時陡然發生。
“嘭!”
先是馬車似是撞到了什麼重物,反應迅疾的車夫連忙一拉韁繩,然後是馬兒受驚的長鳴,細聽之下,還有些兵器出鞘的鏗鏘聲。
“主子!”
麵對危險,李嬤嬤首先想到的是伸出手將鳳止歌攬入懷裏以防她受傷,卻被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的鳳止歌製止了。
此時的鳳止歌雙眼清明,又哪還有方才的睡意。
“怎麼回事?”鳳止歌穩住身形,冷靜地問道。
趕車的車夫早就被李嬤嬤換成了手下的暗衛,那名暗衛的反應不可謂不快,早在察覺不對的第一時間就安撫住了馬匹,然後解下腰間裝飾用的鞭子作出防備。聽到鳳止歌的詢問,他道:“回主子,巷子裏有人廝殺,其中一人方才撞向了我們的馬車。”
這條小巷子很偏僻,平時少有人往來,但穿過這條巷子便是威遠侯府的後門,洛水軒便離威遠侯府後門不遠。
沒想到隻是想抄個近路,卻平白招惹了事端。
鳳止歌眉頭微皺,“去看看怎麼回事。”
車夫沒有動,而是打了一聲響亮的呼哨,暗處立馬現出兩道人影。其中一人上前幾步,那裏正一動不動的躺著一個人,想必就是方才撞向鳳止歌所乘馬車的那人。
掛在馬車上的燈籠帶來朦朧的光,借著燈光可見,地上那人年紀並不大,大約十四五歲,一身錦袍明顯不是普通百姓穿得起的。但此時,他那身價值不菲的衣袍幾乎變成一堆爛布條,且斷口平整,明顯是被利器割開的。與之相對應的,那人身上亦有許多深可見骨的傷口,自傷口流出的血幾乎將衣物染紅,便連一張臉,也因為沾滿了血汙而看不清楚。
一身的血腥味,即使鳳止歌坐在馬車裏都能聞得到。
還沒等鳳止歌吩咐要如何處理,便聽前麵傳來一陣腳步聲。從腳步聲的雜亂程度來看,來人至少有五六人,但那腳步聲卻並不大,即使在這寂靜的巷子裏,也顯得很輕微。
顯然,來的都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