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思(1 / 3)

許是想著眼饞了許久的宅子終於快要到手了,周語然今天打扮得極為光鮮,不僅穿著一身正紅繡牡丹紋的湘裙,發間插著那支鑲紅寶綴流蘇鳳釵更是在陽光下閃動著華麗的流光,生生將年華已逝的她襯得高貴逼人了些。

隻是,她的打算是極好的,卻沒想到她連蕭靖北的麵都沒見到,就直接被秦伯攔在了門外。

秦伯本就是安國公夫人留給蕭靖北的世仆,這些年為了護著蕭靖北,也沒少給周語然難看,這時見周語然打著照顧國公爺的旗號想登堂入室,又哪能讓周語然如願?

“國公爺如今很好,周夫人還是自行回去吧。”秦伯看了看準備邁步入內的周語然,一邊冷著一張臉說道,一邊伸出手阻止她的動作。

以秦伯為首的安國公夫人留下的世仆們,這些年從未正經稱過周語然一聲“夫人”,都是以周夫人相稱。

其實,他們最開始時其實也並非如今這般厭惡周語然。

安國公夫人本就是溫婉柔善之人,能得她信任的忠仆自然也多與她相似。

最初,周語然嫁進安國公府時,這些忠仆雖然心中對蕭靖北的將來有憂慮,但也一直互相勸說,希望這位繼夫人能善待蕭靖北。

開始的那段時間,周語然還寄望著等安國公病愈之後能生下嫡子,不僅小心照料著安國公,表麵上對蕭靖北這位安國公世子也關懷備至,倒叫那些忠仆們直呼夫人在天有靈。

隻是好景不長,待周語然的耐心被安國公的常年臥床漸漸磨去,她的真麵目便一點點暴露於人前。

所以,某一天,送到蕭靖北院子的飯菜裏,多了不該有的東西。

若不是秦伯一直以來本著防人之心不可無的心態仔細檢查蕭靖北飯食裏的異樣,說不得那第一次下手,就得叫周語然得逞了。

自那以後,周語然變本加厲,行事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蕭靖北身邊的忠仆們自從安國公夫人去世以後就一直小心護著他,這麼些年下來感情自是深厚非常,對周語然的種種所為,他們如何能不痛恨?

秦伯橫在大門口,想到周語然不僅幾次三番出手對世子爺不利,如今居然還有臉麵說出要來這宅子裏侍奉國公爺湯藥的話來,眼神便冷得似要掉冰渣子來。

“周夫人如今才想起來要在國公爺床前侍奉湯藥,會不會有些太晚了?”站在秦伯身後的另一名中年男人卻冷笑一聲,開口便是諷刺,“這些年沒有周夫人的照顧,國公爺不也好好的,周夫人還是回國公府擺你這國公府夫人的架子吧。”

說完還冷笑著瞧了瞧周語然身後。

那人說周語然擺架子倒也不是虛言,許是還藏著要在眾人的注目之下入主蕭家這棟宅子的想法,周語然這次來可帶了不少人與物,不僅丫鬟婆子一大堆,就連裝行李的馬車都足足有三輛,裏麵裝的都是周語然日常要用的瑣碎之物。

一個口裏說著是要來為夫君侍奉湯藥的人,卻恨不得將自己房裏的所有東西都搬了過來,她說的話,又有幾人會相信?

這些忠於安國公和已逝安國公夫人的仆從們,最見不得的,便是周語然這副拿著國公爺當幌子的樣子。

再則,這棟宅子本就不大,就算蕭立養病的院子是幾個院子中最大的一個,也隻是對比而言,若真讓周語然將帶來的這些東西都安置進去,恐怕那院子裏也就沒了蕭立的容身之處了。

一時間,秦伯連同站在他身後的幾人都冷冷地看向周語然。

這樣的情況顯然是周語然來這裏之前沒有想到的。

做妻子的在夫君病床前侍奉,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這些刁奴竟然敢攔她?

周語然一雙細細描繪過的眉高高挑起,眼中的怒火幾欲噴薄而出。

誰都柿子要挑軟的捏,秦伯在這些世仆中聲望頗高,周語然不好拿他開刀,便伸出食指指向方才說話的那人,指甲上染著的蔻丹在陽光下便如鮮紅的血,“好你個刁奴,這些年國公爺臥病在床,世子爺又年少為你們所欺,倒叫你們仗著原先在先夫人身邊服侍過幾天就愈發放肆了,居然敢對本夫人無禮,今天世子爺若是不給本夫人一個交代,就別怪本夫人向皇上參他個不孝之罪了!”

雖然說的是方才說話的中年男人,但周語然的一雙滿布怒火與陰狠的眼,卻一直都望向的秦伯,指桑罵槐之意實在是太過明顯。

聽周語然還道要參蕭靖北不孝,秦伯和他身後幾人都滿麵怒容。

大武朝雖然不是以孝治天下,但孝道無疑也是十分重要的,律法中對被判定為不孝之人的處置也非常嚴重,若真讓周語然扣實了不孝這頂帽子,必然會影響到蕭靖北將來的前途。

不過,秦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在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之後收斂了麵上的怒色,然後往旁邊讓了讓。

“哦?不知道周夫人要如何參我不孝?”蕭靖北步步向前,身上穿著的黑色衣衫與他周身那冷厲氣息極為相襯,“或者,夫人是想讓本世子親自護送你進宮遞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