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止歌其實對李氏也有些好感。
李氏與她的表姐慕曉曉其實有著相似的經曆,兩人都是不過紅妝愛武裝的女子,隻不過慕曉曉生性活潑,而李氏相對來說則要冷淡許多。
一直到現在,鳳止歌都還記得那次鳳鳴舞與汝寧侯世子的事發生時,李氏那仿如看戲的局外人的態度。
在這個年代的女子中,能如李氏一般將自己的夫君,以及夫妻之情看得這般淡的,恐怕也是屈指可數。
鳳止歌很欣賞李氏的態度。
而且,李氏還有著旁人不易看出來的善良。
以她在汝寧侯府的地位,說是被汝寧侯府供著也不為過,有著這樣的地位,若她真要對付鳳鳴舞,隻怕也就是勾勾手指頭的事,卻能在鳳鳴舞的一再挑釁之下不予理會,在充斥著不見硝煙的鬥爭的後宅裏,這樣的善良已經足夠難得了。
當然,也正是因為她的善良,卻不僅害了她的孩子,也害得她以後再沒了做母親的機會。
這不得不說是種諷刺。
而利用李氏的善良害了李氏的鳳鳴舞,在這一刻也就顯得尤其的可惡及惡毒了。
慕輕晚先前還有些不忍鳳鳴舞在汝寧侯府受到的毒打,可是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便將心裏的那點不忍收了回去。
對鳳鳴舞這種毒蛇來說,任何的憐憫與同情都太過多餘。
輕輕搖了搖頭,慕輕晚皺著眉道:“看來鳴舞這孩子是怎麼都勸不回來了,既然如此,以後關於她的事咱們就都不要插手了吧,是好是歹,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鳳止歌輕輕點頭,不用慕輕晚說,她也不會去管鳳鳴舞的事。
不過這次鳳鳴舞捅了這麼大的簍子,別說汝寧侯府不會放過她,便是李氏的娘家鎮西將軍府,也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但這一切,與威遠侯府都再沒關係,如今鳳鳴舞是汝寧侯府的妾室,她又已經被鳳鳴祥逐出了侯府,不管怎麼算,李家也沒道理因此事而牽扯上威遠侯府。
不過,若是李家不理智之下一定要遷怒,那威遠侯府也並不一定就怕了李家,至少,鳳止歌是不會怕的。
……
再說被汝寧侯夫人帶了回去的鳳鳴舞。
汝寧侯夫人離開威遠侯府時肺都差點氣炸了,偏偏還得在外人麵前維持著麵上的笑容,幾乎是一上了馬車,她便一把將馬車內小幾上的東西全部掃落。
“夫人息怒。”
跟在汝寧侯夫人身邊的,是她的兩名心腹丫鬟,見狀忙不迭的跪了下來,就怕被汝寧侯夫人當了出氣筒。
汝寧侯夫人這時也沒空去與丫鬟計較,腦中隻反複回想著方才在威遠侯府時,被那對母女譏諷嘲笑的場景,越是回想,她心裏的怒火便越盛。
“將那個小賤人帶過來!”
好半晌,汝寧侯夫人這樣吩咐道。
兩名丫鬟聞言悄悄鬆了口氣,連忙匆匆退下,不一會兒便將鳳鳴舞帶到了汝寧侯夫人的馬車上。
汝寧侯夫人所乘坐的馬車是她專用的,按說以鳳鳴舞這妾室的身份,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她上汝寧侯夫人的馬車。
若是往常,鳳鳴舞也許還會認為這是汝寧侯夫人終於對她另眼相看了,隻怕還要高興一場,但在發生了李氏的事之後,鳳鳴舞再見到汝寧侯夫人時便隻餘了懼怕,如今得到汝寧侯夫人的“親近”,更是渾身瑟瑟發抖起來,掙紮了好半晌,到底沒擰過汝寧侯夫人身邊的兩名丫鬟,被帶上了馬車。
“你們都下去吧。”汝寧侯夫人看向鳳鳴舞,眼中時有陰狠之色閃過。
兩名丫鬟應聲而退,寬敞奢華的馬車中便隻餘了鳳鳴舞與汝寧侯夫人兩人。
這些日子,除了汝寧侯世子的毒打之外,鳳鳴舞也沒少被看似端莊賢淑的汝寧侯夫人用各種手段折磨,所以這時見勢不妙,便瑟縮著要往後退。
隻不過,滿腔怒火的汝寧侯夫人既然讓人將鳳鳴舞帶到她麵前了,在沒將心裏的怒火發泄出去之前,又豈能容得了鳳鳴舞躲開呢。
冷笑一聲,汝寧侯夫人緩緩上前兩步,抬手便是一巴掌生生打在鳳鳴舞的臉上,那修剪得尖利的指甲還在鳳鳴舞臉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再加上鳳鳴舞身上原本就有的新舊傷痕,看起來格外的可怖。
鳳鳴舞的慘狀並未激起汝寧侯夫人半點同情,她一把抓住鳳鳴舞的長發將她往麵前一拖,反手又是一巴掌甩過去,嘴裏迸出一串與她形象不符的謾罵來,“小賤人,一點用也沒有,還敢害了我的金孫,我真恨不得活活剮了你!”
不僅如意算盤沒打成,還被鳳止歌好一頓譏諷,汝寧侯夫人想不惱怒都不成。
而往常在威遠侯府時從來都是囂張跋扈的鳳鳴舞,這時便如一隻瘦弱的雞仔般,在汝寧侯夫人手下完全沒有反抗之力,麵上隻餘恐懼與絕望。
從前認識鳳鳴舞的人都知道,鳳鳴舞的性子與溫順二字絕對沾不上邊,正好相反,她自小便被趙幼君寵得驕橫任性,對身邊侍候的人動輒打罵更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