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美好和現在的夜空相重疊,滄靈瀾眉間渲染上一層抹不開的憂傷,淡淡的卻感受到期間的沉重。
淩誌遠隻是靜靜的站在旁邊,隨著她的手轉到脖頸上,伸手顫抖著摩挲了幾下,他隱約看到了一根紅線,卻看得並不是很清晰,那是什麼?
久久的,滄靈瀾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的低沉。她像是在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她說:“縱使你就是這般的珍惜我,想要一輩子在一起,卻還是抵擋不住那些……愛情是什麼?”
淩誌遠沒有回話,而是靜靜的聽著,這一刻他才明白,最初被吸引的是她瘦瘦的單薄的身子,卻故作堅強的笑。他想如果下次還能再見到,他一定好好照顧她,不存在男女之情,隻是簡單的疼惜。
忽然的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媽咪是那麼的想要有個女兒,或許她們……
滄靈瀾深深地吸了吸鼻子繼續說:“愛情是什麼?是不是每一個人都那麼殷切的盼望著,然後又帶著對他的失望而離開?我是個不祥的人,愛我的人,都離開我,剩下我一個人……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她轉頭,逆著光線淺淺的笑。“最好離我遠點,因為……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淩誌遠嘴角抽噎,這麼直白?這個世界上隻有人一直標榜自己是個多麼多好的好人,還真沒遇到有像她這樣聲稱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的人。他有些愣神,這是怎樣的傷?才會讓她這樣無所謂?是無所謂吧?
“什麼是好人?什麼又是壞人?好人壞人不過就是一個字隻差,好人看到的都是好人。”言外之意不是說,壞人眼中的人也不是好人嗎?這是在說他自己也不是好人?
滄靈瀾微微愣了一下,轉瞬又恢複了剛才的表情,有些木訥的呆愣。她說:“今夜的星空很美,你不覺得嗎?”
“是很美,隻是過於淒涼了些。”淩誌遠也不知道怎麼的,怎麼就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滄靈瀾抿著嘴笑了,她笑著看向他說:“你很奇怪……大年夜不是應該和家人一起嗎?你呆在這裏算什麼?自古紅顏多禍水,抱歉……”她眯了眯有些閃閃發亮的眼睛繼續說:“抱歉的是,我隻承認我是紅顏。”而不是禍水。
淩誌遠有些驚愕,沒想到她會如此說,這是在下“逐客令”,雖然這是公共地盤,算不上她的。她是在有意提醒他,不要因為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而讓自己的家人等,更不要因為一個不想幹的人,而耽誤了這合家歡聚的美好時光。
他懂,忽然淩誌遠就覺得,麵前的女子雖然有些呆呆的,但是瞬間盛出的這份淡定和透徹,讓他有種模棱兩可的錯覺。他笑著露出那口潔白的牙齒,嘴邊的小虎牙看起來很可愛,襯托在這麼一個有些邪黑氣息的人身上,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滄靈瀾撇撇嘴,佯裝沒看見。她說:“星空亦如煙火,一眨眼就匆匆消失了。但是有些東西消失了就意味著失去。”
淩誌遠不得不重新打量她一番。然後伸手在隨身的電腦包中按了幾下,隨口說道:“你和她很像……”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詫異的滄靈瀾,他接著說:“小時候認識的一個小孩子,任性卻不胡鬧,常常固執的堅持著,寧可笑著流淚,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軟弱。”
滄靈瀾笑,這份笑多了幾分真實。她仔細的打量著一身西裝革履的男子,手邊隻有一個電腦包,甚至連多餘的東西都沒看到。她淡淡的回應了一句:“曾經有那麼一個人也說過同樣的話,隻是……”
“你們失去了聯係?”淩誌遠不假思索的說。
滄靈瀾並不驚訝。她說:“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哥哥。”她不明白為什麼說個他聽,但是權當是發泄了。
是了,她是真的好想念詩可欣,詩可俊。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好不好?她好想像以前那樣,累得時候,將頭挨著詩可欣的肩膀,撒嬌的說:“可欣,我腦袋累了,放你這休息一會兒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