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雲深在張樹德那裏碰了釘子,借口上茅房,進了茅房越牆而過,跑回深縣。
連包袱丟在張樹德家都不要了。李洛能見他狼狽而回,問道:“怎麼回事?”
“栽了!”郭雲深沮喪地回答。
“栽給張樹德了吧,是嗎?”
郭雲深驚得睜大眼睛,問:“師父,您是怎麼知道的?”
李洛能說:“張樹德乃祖傳世家武藝,他家為‘家夥門’,你如與他交拳,他不如你,你若與他比刀槍棍棒,你就比他差點,差得不多,隻一招。你記得他是怎麼打你的嗎?”
郭雲深點點頭,說:“記得。”
李洛能伸出胳膊說:“你打我試試……”
於是郭雲深拿起一根白臘杆模仿張樹德的招法照李洛能打去,未等觸到李洛能的手腕,反被他一棍擊落白臘杆。李洛能問:“看清這一招了嗎?”
郭雲深欽佩地點點頭:“看清了,師父,這招叫什麼?”
李洛能回答:“此招叫黑白鵠子。”
郭雲深說:“好,我記住了。”他連飯也沒吃,又返回安國縣,找到了張樹德。
張樹德見郭雲深去了一天又回來了,心裏明白了八九分,笑道:“雲深,你這拉的是什麼尿呀,足有幾十裏長。”
郭雲深也笑道:“樹德,今早上你那一杆子是怎麼打我來著,我沒鬧明白,咱們再來一回。”
張樹德點點頭,進屋裏拿出兩根竹竿,順手給了郭雲深一根,兩個人又打起來。直打了三十多個回合,難解難分。最後張樹德又使出那一絕招,杆子滑向郭雲深的手腕,但這回不靈了,被郭雲深一杆把他的竿擊落。張樹德哈哈一笑說:“我沒使白臘杆使我少受了多少委屈。”這話的意思是若用白臘竿比武,被郭雲深擊敗,打在身上準受斷盤折骨之苦。
郭雲深道:“咱們再比拳吧?”
張樹德道:“不用了,棍術比不上你,拳術更不用提。我現在拜你為大哥,拜李洛能為師。”就這樣,郭去深戰敗了張樹德,代師收師弟。張樹德雖然比郭雲深大幾歲,但因功夫不如郭雲深,又剛入形意門,因此稱郭雲深為師兄。為什麼不讓張樹德稱郭雲深為師呢?那是因為張樹德是聞名北方的武術家,如拜郭雲深為師,則顯得屈辱多了。郭雲深是講義氣之人,不能難為武林高手。
郭雲深離開安國縣,繼續北行,來到保定府。他到這裏尋找一個人,此人叫李魁元。
提起李魁元,武術界沒有一個不翹大拇指的。他武藝超群,尤其腿上功夫見長,號稱“鐵腿李魁元”。他是個有名的保鏢,其所護鏢車隻要插上魁元的“黑鏢”,即便沒有李魁元在,也無人敢劫,暢行無阻,天下無敵。李魁元的弟子也跟著沾光,他的弟子自負地說:“我們師父的武藝連打帶賣。”意思是李魁元搏鬥時無人抵擋,無事時賣藝也能撈大把的銀子。
這一天,郭雲深來到保定炮台街,找到路南的永茂茶館,這個永茂茶館是人才薈萃之處,賣小金魚的、吆喝中草藥的、跑單幫的、拉洋片的、說合小買賣的,各色人物俱全。十分熱鬧,當然也少不了耍把式的。此時,李魁元正帶著一夥弟子在茶館內歇息。郭雲深一進茶館,看到這夥人,一瞧就知道他們是吃武術飯的,李魁元可能就在其中。於是他走上前,客氣地問一個黑大個:“小師父,你知道有位叫李魁元的武術家嗎?”
黑大個正是李魁元的一個弟子,他驕橫地說:“那是我師父,你找他幹嘛?”說著翹起一條腿,來回晃悠著。
“沒什麼,我來拜訪他。”郭雲深一邊客氣地答話,一邊一屁股坐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
茶館的一個夥計走過來,點頭哈腰地說:“大哥,您來什麼茶?”
“你們這都有什麼茶?”
“碧螺春、龍井茶、紅茶、綠茶、紅茶、茶葉末,應有盡有,您隻要有銀子,喝撐了肚子都不管。”
郭雲深道:“來一大碗花茶。”
夥計端上茶,郭雲深接過風要喝,隻聽“叮當”一聲,茶杯落地碎了,茶水燙了手。郭雲深側目而視,見屋角有個大漢,嘿嘿冷笑。
郭雲深呼地站了起來,走到那大漢麵前,一拱手:“兄弟在哪裏得罪了你?”
大漢笑道:“我就是李魁元。”說著揚手朝郭雲深肩上拍去,想一巴掌治服郭雲深。郭雲深謙和地說:“卑人無能,特來請教。”說著,手卻用力往上一推,隻見李魁元一個跟頭被掀翻,從桌子上空飛了過去。多虧李魁元有功夫,在空中一擂腰,唰地一招“白鶴亮翅”,穩穩立於地麵。李魁元道:“好!就憑你這一下,明天我們在保定蓮池內比武,告訴所有的武林同行到場,咱們比個高低,由保定府的諸位武術大師評定誰的功夫深。”兩個擊掌,各自離去。
消息傳開,第二日蓮池內人山人海,人們定要瞧瞧是哪位高手與李魁元比武。有的說:“不用比,李魁元定勝無疑,他在京師四周未遇敵手,功夫高深。”也有人說:“那不一定,欲話說,能人背後有能人,說不定又有高手來了,聽說是神拳李洛能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