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素貞抄起一隻木凳,蹬在凳上,用手掀起一塊天花板,從裏麵登出一柄寶劍。這寶劍的劍鞘是魚皮色。吳素貞抽出寶劍,王薌齋頓覺一股涼氣襲來,寶劍奇長,足有五尺,光可鑒人,劍柄飄著一條金黃穗子,劍身上刻著三個鎦金小字“吳三桂”。
王薌齋驚道:“這柄劍原來是吳三桂的!”
吳素貞緩緩將劍放入鞘內,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我家是明末山海關總兵吳三桂的後裔,先祖吳三桂曾是一位年輕有為的將軍,被崇禎皇帝委以重任,任山海關總兵,扼守重鎮,抵禦清兵。先祖曾納蘇州歌妓陳圓圓為妾;陳圓圓乃絕代佳人,又能歌善舞,先祖百般寵愛,視為掌上明珠,農民領袖李自成攻入北京後,他的部將牛金星霸占了陳圓圓,先祖聽說後勃然大怒,但是勢孤力單,於是開關放清兵入關,想借助清兵之力,報牛金星搶奪愛之仇。沒想因一個美人,一時意氣,鑄成千古大錯,成為曆史罪人。以後李自成兵敗,清兵大舉侵入中原,先祖被派到雲南為官。先祖因不滿清人專橫,想起兵反清,結果了此一生。他死後遺下這柄寶劍,成為家傳之寶。我家因先祖名聲不好,一直隱居民間,如今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闖入我的居室,尋覓這柄寶劍。”
王薌齋心想:怪不得吳封君博學多才,武藝絕倫,考中當今武狀元;吳素貞文武兼備,聰慧伶俐,原來是將門之後。
吳素貞將寶劍放回原處,又把天花板合上,坐到床上,丫環水杏端上香茶,吳素貞招呼王薌齋在木凳上坐下。水杏給二人斟上茶,出去了。
吳素貞神思有點恍惚,她悄悄問:“薌齋,你既知我是吳三桂之後,會嫌棄我嗎?”
王薌齋道:“千秋功罪,後人自有論說,你不必過慮。”
吳素貞端起茶杯,不小心茶杯一歪,茶水燙了手,王薌齋見狀慌忙給她揉擦,吳素貞頓覺一股暖流襲遍全身,兩人互相愛慕,隻是誰也未先開口。此時吳素貞再也不能自持,於是倚偎到王薌齋的懷裏。王薌齋很是喜歡吳素貞,幾次作夢與她相會,隻是覺得自己身低微,與吳家門第不對,不好意思啟口。如今見吳素貞傾心於已,有點心慌意亂,他不知是喜悅,還是幸福,緊緊摟抱著她,全身微微發顫兒。
吳素貞臉羞得飛紅,將頭埋在王薌齋那寬厚的胸膛裏,感到他肌肉硬實,就像一葉浮萍有了靠頭,又像一片落葉,看著實實地落了地。許久,許久,吳素貞抬起發燙的臉,問王薌齋:“你願意我做你的妻子嗎?”
王薌齋眼眶有點濕潤,點點頭,問道:“我家在直隸深縣鄉下,你是富貴人家,我是個當兵的,你是千金小姐,你爹會同意嗎?”
吳素貞道:“我爹非常喜歡你,他主動向我問過這個意思……”
“是嗎?”王薌齋的眼睛一亮,下意識地親了一下吳素貞。
吳素貞俏皮地一扭腰:“看你……”說著用豐滿滾圓的雙臂緊緊摟住了王薌齋,用櫻桃小嘴輕輕地在王薌齋的臉上貼了一下,然後附在他耳邊說:“那咱們等爹回來就洞房花燭夜……”
晚上,王薌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熱戀的狂喜使他不得安寧,他想起自己的童年、少年,想起慈祥的母親,也想起師父郭雲深。母親的身體好嗎?她老人家操持了一輩子,風裏來,雨裏去,在苦難的歲月裏熬盡了心血,她老人家要看到有這麼一個美麗溫柔和兒媳,該有多高興呀!可惜師父已不在人世了,大姑也離開了人間,要是她們能參加我的婚宴就太好了,可惜此事古難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