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出家為呢?”王薌齋終於忍不住問。
姑娘收劍了笑容,思索了片刻,眉毛低垂,說道:“爹賭博輸光了錢,最後把我也抵了出去,那些賭鬼前來搶我,我揮拳打死了兩個,才一口氣跑上了峨嵋山。你為什麼到峨嵋山?”
“我……”王薌齋遲疑著。“我有一張畫被一個名叫鷹爪小白猿的人盜去,聽說他常在峨嵋山活動,我來找廣善老尼,尋找他的下落。唉,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眉毛一揚:“你叫什麼名字?”
王薌齋憨笑著:我叫王薌齋,直隸深州人。
“噢,原來是深州大蜜桃呀,哈……”少女又發出一串銀玲般的笑聲。
“去你的,我還說你是四川大蜜橘呢,說點正經的。”
少女收住笑聲:“我叫金桔”。
王薌齋一聽“噗哧”笑了,說:果然是金桔,多動聽,誘人的名字。
金桔嗔道:你看,人家正經,你又不正經了。
王薌齋望著無邊的雲海,仿佛置身其中,望望金桔,覺得她仿佛是個仙女,在引自巳走進浩淼無垠的仙境,金桔見他盯著自己,反而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手裏摘了朵野花,左右拔弄著。
王薌齋歎道:“這峨嵋山上的猴子真神了,真像護山衛隊。”
金桔道:“峨嵋山上主要有三大猴,九老洞一群,牛心峰一群,這洗象池一群,相當於三個家族,共約四百餘隻,每個家族中都有一個猴王,猴均得聽它指揮。”
王薌齋指著瑩然亭立、神態高潔的天池峰道:“瞧這山峰多美,如劍如笏,蔚然深秀。我記得小時讀書時,曾經有寫峨嵋的一首長聯,上聯是峨嵋畫不成,且到洪椿,看四壁蒼茫,瑩然天池蔭屋,泠然清音當門,悠然象嶺飛霞,皎然龍溪濺雪,群峰後劍笏,長林曲徑,分外幽深。許多古柏寒鬆,虯枝偃蹇,許多奇花異草,錦繡斑爛。客若來遊,總宜放開眼界,領略些曉雨潤玉,夕陽燦金,晴煙鋪景,夜目舒練。下聯是:臨濟宗無恙,重提公案,數幾個老輩:遠哉寶掌住錫,單哉繡頭結芭,智哉楚山建院,奇哉德心咒泉;千眾靜安居,淨業慧因,畢生精進。有時機鋒棒喝,蔓語拋除,有時說法傳經,薄團參究。真空了語,何嚐障礙神通,才感化白犬街書,青猿洗缽,野鳥念佛,修蛇應齋。”
王薌齋一口氣背完長聯,歎道:“今日來此,果然名副其實。”
金桔笑道:“你還是一個多情多藝的才子!”
王薌齋與金桔走了一程,坐於地上,吃了些饃饃,又往山頂爬去。此時已是午後,太陽斜射,雲海遍布,這時海麵上呈現出一個若明鏡的彩色光環,好象佛頂上的寶光,王薌齋見自己的身影,正好映在寶光中間。金桔歎道:“這是佛光,是峨嵋的四大奇觀之一,相傳第一個看見佛光的是東漢一個叫蒲公的采藥老人。一天,他在山上采藥,隨地上的蓮花印跡來到這裏,在五彩繽紛的佛光中看見普賢騎象真身,以後便在金頂創建普光殿。過去有人認為看到佛光,就是與佛有緣,立刻犧牲肉體凡胎,跳入光環,菩薩便會把人的靈魂接引到西方極樂世界,結果是白白葬送了性命。你猜一猜,這佛光是如何來的?”
王薌齋從小就對物理學、力學、心理學、化學、植物學、醫學、文學等有濃厚的興趣,回答這個問題不費什麼力氣。他道:“這隻不過是太陽玩弄的一套光學遊戲罷了。太陽的可見光線是由七種色彩組成的,而構成雲霧的是無數微小水滴,陽光照到雲霧表麵,便會因衍射的分光作用分解成紅、橙、黃、綠、青、藍、紫七種色光,投到後麵雲層上,又反射回來,映入遊客的眼睛,便是絢麗多彩的光環,光環中心的人影,則是陽光下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