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清音閣初出茅廬法 靈源洞恩將仇報情(2 / 3)

瞎老道擺擺手道:“徒勞無益,先生的心意我領了,恐怕無濟於事,這些年來,我的弟子們請過無數江湖名醫,甚至請過北京皇宮禦醫,都沒有結果。我那作孽徒弟小白猿是用鷹爪拳戳瞎了我的雙眼,功力底厚,不易治療,我隻有帶著漆黑一團,走入墳墓了!”說,涕淚不已。

王薌齋勸道:“老伯不必傷心過度,我王薌齋隻要覺得有一點希望,必定盡力而為。”

老道帶他們二人來到清音閣後的住房,這是一間潮濕的茅舍,屋內雜物狼藉,破壇碎罐,坐在竹床上吱吱作響。王薌齋見屋內潮氣沉重,空氣中涼氣絲絲,皺皺眉道:“這間屋子過於潮濕,恐怕對治眼不利。”

解鐵夫道:“那就到我那裏居住。”

老道感激地說:“那太麻煩解先生了。”

解鐵夫與王薌齋陪老道出門,王薌齋要扶老道,被老道推開。隻見老道雖然雙目失明,但健步如飛,沿著石徑,一忽兒便來到大頂峰上,走進解鐵夫的院子。王薌齋見老道功夫非凡,十分飲佩。

解鐵夫收拾了西房,讓老道住在其中,王薌齋立即過來,為老道發功。老道隻覺兩眼有熱流襲來,十分舒服。王薌齋問:“老伯,有感覺嗎?”老道點點頭。王薌齋做了一陣兒氣功,收了功熱。說道:“從今日開始,我每日早晨、中午和晚上為您發功三次,日積月累,看看功效如何?”老道說:“謝謝先生。”

晚上,解鐵夫、王薌齋與老道聊起家常,原來老道本名洪圖,原籍陝西榆縣人,年輕時在陝西華山跟太虛真人學習鷹爪拳,以後來到山東泰山又跟玄武法師學習猴拳,浪跡江湖,助人為樂,後來來到福建鼓山,見此地山清水秀,便隱居此處開始收徒傳藝,自號鼓山老道。福建、浙江有誌武術之士,前來求藝者不乏其人。十年前,老道到福州城裏去拜訪一個朋友,回家途中,在山下看到一個餓昏的少年,他忙把少年背到屋內。那少年麵黃肌瘦,淚水汪汪。原來他的母親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民一個過路商人勾搭成奸,一次被少年的父親發現,那商人用刀刺死他的父親,一他母親私奔。少年失去雙親,隻好靠乞食為生。福州城裏有個秋香妓樓,老鴇見這少年聰穎、清秀,便留在妓樓裏當了麵首,即男妓。後來,老鴇見這少年與妓樓裏的妓女們一個個打得火熱,生怕出了什麼岔子,便把他打出妓樓。少年流離失所,靠乞討過日。一般人家覺得他曆史醃月讚,都不肯給他剩飯,少年多日未討到飯食,饑餓過度,想到鼓山湧泉寺向僧人要求施舍;走到鼓山腳下,終於支持不住昏倒於地。

老道聽了少年的身世,甚是可憐,便把他留在家中,教他武藝,以讓他將來靠護鏢院為生。少年見老道如此存待,立即噗通跪地,拜老道做了義父。老道從此把全部心血傾注在他的身上,把鷹爪拳和猴拳的真諦全教給了他,對他另眼相看,百般愛護。別的弟子心懷嫉妒,又不好發作。幾年後,這少年已經出落成一個武藝高強的武林高手。有一天夜裏,老道見少年鮮血淋漓奔進屋,忙問何故。原來他殺了秋香妓樓的老鴇,報了前仇。以後他占據了秋香妓樓,使妓樓聞名福建。

說到此處,老道歎了口氣:“我勸他不要幹這個營生,以免玷汙武術。他翅膀已硬,不再聽我的,我百般勸說,也無濟於事。以後他更肆忌憚,在外隨意嫖妓,有時潛入良家婦女室中行苟且之事,我氣不過,終於打了他幾個耳光。他惡恨恨地叫道:姓洪的,咱們一刀兩斷!”我也不認你這個幹父,你也別說我是你的幹我!“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他少年時在妓樓沾染到壞習,影響已深,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以後,他果然不來了。一年以後,他不知從哪裏得到了風聲,又來找我,要我交出《鷹爪拳譜》。原來他野很大,想要索取武術界全部拳譜,據為已有,想獨霸武林,獨來獨往。他見沒有結果,又變了一副嘴臉,忽然跪在我的麵前,痛哭流涕道:“幹爹,我不願棄您而去,隻因那些女人不好,見我生得漂亮,拉我下了火炕。我也沒有那些調戲良女人之事,那是師兄弟閃嫉妒我,編造出來的謠言。我……我實際上是陽萎啊!”說著,就是拉下自己的褲子,淚如雨下。我慌忙攔住他,扶他起來,我見他實在可憐,就原諒了他。他用頭撞牆,喊爹喊娘地發誓服侍我一輩子,說著又拔出刀,要割自己的那個玩藝。我拚命奪過他的刀子,我倆抱頭痛哭後來。他每天給我帶來許多可口的東西,鮮亮的荔枝、雪白的人參、黃橙橙的蜜橘、沉甸甸的香蕉。有一次又有兩個水靈靈、妖裏妖氣的女人來找他,他當著我的麵,把她們打得鼻青眼腫,轟下山去。我見他已回心轉意,非常高興。又過了一年,有一天晚上,他倚在我的懷裏,問道:‘幹爹,我想參加北方的義務團,去殺洋鬼子,聽說洋鬼子在北京城皇上、皇太後麵前可威風了!我要為咱中國人出口氣,煞煞他們的威風!’我聽了,誇讚道:‘小子越發有出息了!’他皺皺眉道:‘可惜我的武功還不行,您能把那本《鷹爪拳譜》傳給我嗎?’我聽了,被他的誠心所感動,便決定把拳譜交給他,我說好,第二日晚上便交給他。他聽了,滿心高興,便出屋去了。深夜漆黑一團。我走出房屋,來到靈源洞裏,忽聽拐角處有一男一女正在對話。我忙伏到旁邊一塊巨石後,我擔心他們是為我拳譜而來。隻聽那男的說:‘我已騙得老家夥信任,他答應明日晚上把拳譜給我。’那女的高興地說:“尋可太好了,咱們又多了一個拳譜,一旦時機成熟,就讓武術界那些高手跪在我們的腳下,你就是武術界的皇帝,我呢,當然就是武術界的皇後嘍!說著,狂笑不已。這時雷電一閃,我認出了那兩個人,那女的是福建督軍的小姐,叫林鶯啼,我曾被督軍大人請到府衙論武,見過這個小姐,那個男的正是我的幹兒,不知什麼時候他們竟混到一處,我一聽,肺都氣炸了,其實拳譜就藏在他們腳下的古瓷缸裏,旁邊有株古榕即是標記。我大喝一聲,撲了上去,罵道:‘原來你們勾通在一塊,賺我拳譜,吃我一拳!’他倆人一聽,知原形畢露,一齊向我殺來。那女的功夫不弱,使的是喇嘛拳,剛猛疾快,直鎖我的咽喉;我急忙閃過,一招‘鷹擊長空’,雙拳摜向二人。我那幹兒子氣急敗壞,一招‘白猿攀枝’,伸手抓了我的臉,我又急又氣,使郵鷹爪拳的絕技,鷹爪連環拳,打得二人不能近揣,慌亂中,我幹兒的右腿著了一‘爪’,血流不止。那林鶯啼尖叫一聲,順手一揚,五枚羅漢錢向我拋來,其中有一枚正中我的穴位,我癱倒在地,動彈不得。這時,我幹兒一步搶上前來,雙手扳住我,那女的一腳踩在我的胸脯。此時雷聲大作,暴雨直瀉。雷電中,我見幹兒一臉猙獰之相,極端可怖。他揮起手掌,叫道:‘姓洪的,你既已知全貌,那就識相一點,快交出《鷹爪拳譜》!”我嘿嘿’冷笑幾聲,說道:‘我掏了這麼多年大糞,還沒見過你這花邊屎殼螂,今日總算識了廬山真麵目!人生酸的,苦的,甜的,辣的,我都嚐過,今日總算又見到這精彩的一個節目,我死而無憾了!’幹兒吼道:‘你交是不交?’我搖搖頭:‘不交!死也不交!’啊!他大吼一聲,伸起手掌,戳了我的雙眼……那女的道:“‘留下這老狗也沒用處了,幹脆弄死他算了!’說著,一掌向我頭蓋骨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