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高衙內。為什麼叫高衙內,因為我是高家的衙內唄。我對曆史不太熟悉,不知道官府的子弟啥時開始叫衙內。反正在我生活的大宋,凡是官員家的子弟都叫衙內。張三做官了,他的兒子就是張衙內;李四做官了,他的兒子就是李衙內。
有些人生下來就是衙內,真有福氣。我是半路上才撿個衙內當的,不是我老爸的功勞,而是得益於高俅兄弟。自他做了太尉之後,將我過繼為兒子,我便順理成章當了衙內。街坊鄰裏都曉得,高俅與我原是叔伯兄弟,年齡上他隻比我大十來歲。為什麼他收我為義子,兄弟變父子?說來話長,高俅二哥未發跡的時候,並沒有娶妻生子;突然當上殿帥府太尉後,娶上三妻四妾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要想有一個得力的兒子,卻需要漫長的時間。那麼大的殿帥府,大事小事多得是,總得有一個可靠的人打理才行。於是,高俅就把我過繼為兒子,幫他處理一些瑣碎的事情。
在眾多的弟兄當中,他怎麼偏偏看上我?說來也是機緣,我從小就像高俅二哥,對讀書不感興趣,卻喜歡使槍弄棒。家族的人都看不起高俅,認為他不務正業,不能為祖宗爭光。可是,我卻非常崇拜高俅二哥,把他看做心中的偶像。稍微長大後,我就緊密跟隨高俅二哥,跟他一起踢毬或打鬥;特別是與人衝突的時候,隻要二哥一聲號令,我便衝鋒陷陣,哪怕是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在他的調教下,我踢毬的技藝不斷長進,如果說高俅是大宋頭號球星,那我就算是二號球星。
一夜之間,從街頭混混變為太尉衙內,簡直妙不可言。那感覺就像阿Q成為革命黨似的,別提多興奮了。當時,我心裏忍不住像阿Q那樣想:“從今以後,我要什麼就是什麼,我喜歡誰就是誰。”過去,我領教過衙內的厲害,他們仗著老子有權有勢,在京城呼風喚雨,想怎麼的就怎麼的。就是惹出什麼事端,也很容易擺平。那時候,那些衙內,既讓我羨慕,也讓我嫉妒。好在風水輪流轉,如今輪到我做衙內了,得好生享受做衙內的滋味。以前,我曾跟別的衙內發生衝突,受過不少窩囊氣。現在好了,我不但成了衙內,而且是太尉的衙內。我是衙內我怕誰?誰敢得罪我高衙內?得罪我,就是得罪高太尉;得罪高太尉,就是得罪皇上;得罪皇上,就是大逆不道,就是謀反。知道嗎,謀反就要治罪,就要殺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由兄弟變父子,雖然在輩分上吃一點兒虧,不過倒挺實惠。我可不像阿Q喜歡當別人的老子,口頭上占便宜,實際上吃大虧。
當了衙內多舒坦,把府上的事情打理好了,便可以優哉遊哉,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一個大老爺們兒,吃飽了喝足了,自然想女人。說實話,京城比較有名的青樓,我大多光顧過。逛來逛去,都是些殘花敗柳,不夠檔次,也不夠刺激。今非昔比,既然是大衙內,吃喝玩樂也要升級。別看我是混混出身,對那些窈窕淑女照樣感興趣。聽說大相國寺那裏經常有貴婦淑女出入,不是燒香拜佛,就是出來兜風。我想,不妨去那邊逛一逛,看看能不能遇到可意的女子。現在我有喜歡誰就是誰的資格,一旦看上哪個美人,總能想方設法把她弄到手。真巧,一走進寺院,我就發現一位婦人特有魅力,簡直讓我一見鍾情。我跟隨她來到五嶽樓前,讓跟班的仆人站在欄杆邊,自己過去攔住那婦人,笑眯眯地對她說:“夫人,請你上樓去,我有話和你說。”不管軟請硬拉,婦人就是不肯上樓。一會兒,林衝跑過來勸阻,我沒好氣地說:“林衝,與你何幹?你來管甚閑事?”當林家使女說她是林教頭的娘子時,我心裏頓時一驚,心想林衝武藝十分高強,再要占他娘子便宜,我肯定會吃虧。我的跟班迅速圍過去,紛紛勸說林衝:“林教頭休怪,衙內不認得,多有衝撞。”此時,林衝隻是睜著眼瞅我,敢怒而不敢言。自古道:“不怕縣官,隻怕現管。”我老爸高俅是他的頂頭上司,掌控他的生死和榮辱,他敢拿我怎麼樣?!就這樣,我與林衝不歡而散,我沒有得到他的娘子,他也不敢對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