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的夜晚(1 / 1)

“下雨了!下雨了!”妞妞和旦旦一起拍手歡呼起來。老天黑著臉悶了一個下午,終於在晚飯後“嘩”地一聲,下起了瓢潑大雨。空氣中立刻有了雨腥味,風婆子也發了狂,呼呼地尖叫著,把一根根樹幹哢吧折斷,把無數棵沉沉垂下花盤的向日葵連根拔起,把架上的絲瓜、黃瓜、吊瓜一個不留地拋進泥裏,把高大的電線杆扯歪,把細長的電線掙斷,把小屋頂上的茴草一根不留地卷走,卷得滿天翻飛,直到無影無蹤。

妞妞和旦旦再也不跳不叫了。她們像兩隻受驚的小兔,緊緊地縮在媽媽懷裏,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空。閃電就像一把利劍,在漆黑的天空上劃來劃去。那雨,就像攢足了勁,連氣也不喘一口,呼呼地直往下倒。不大一會兒急雨澆透了房頂,屋裏開始有了滴滴答答的雨聲。眼鏡媽媽一下子跳起來,拉亮燈,迅速找來一塊塑料布,緊緊蓋住了那堆滿了課本和作業的木桌。“哢嚓!”一個震天動地的響雷,小屋劇烈地顫抖,燈一下子滅了,電停了,小屋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妞妞和旦旦嚇得“哇”地一聲哭了。

“孩子們,別怕,有媽媽在,什麼也別怕!”眼鏡媽媽摸著黑,尋找著可以擋雨的東西。屋裏的雨越來越大了,靠牆角的地方漏得最厲害,粗粗的水柱呼呼直淌,在牆壁上形成一片渾濁的水簾。小泥豬、小紙人、小人書全都在水中變成了一團泥漿。小小的屋裏,簡單粗陋的家具,有什麼東西可以堵住這急流般的水柱呢?盛衣服的紙盒漂起來了,麵鬥在水上打著轉。屋裏的水已經漫過了腳麵,眼鏡媽媽撈了這樣又飄了那樣,索性什麼也不管了,找來一把大傘,給妞妞罩上;找來了一個洗臉盆頂在旦旦頭上;自己蹲在孩子身邊,頂著一個洗衣服的大木盆。頭上是雨水,腳下也是雨水,四周都是潮乎乎的水。孩子們渾身都濕透了,凍得直發抖,眼鏡媽媽將妞妞和旦旦緊緊拉在自己的腋下,用體溫暖著他們冰涼的臉蛋,冰涼的小手。“我的小泥豬?”旦旦說。“我的小紙人也完了!”妞妞說。“別灰心,天晴了,再捏,再捏!”媽媽不停地鼓勵孩子們。“可是,咱們的小人書泡壞了!”妞妞的眼淚一顆顆掉下來。眼鏡媽媽擦擦妞妞的眼淚說,“泡壞了就算了,等放假,不上課,我就給你們寫許多泡不壞的故事,好嗎?”

“媽媽,你會寫故事嗎?”旦旦昂起頭問。

“會,我想我一定會!”眼鏡媽媽的話給了孩子極大的鼓舞,他們不再害怕外麵的響雷、閃電、巨風,他們在著急地想念著那些泡不壞的美好故事。

夏天的天氣是孩兒麵,說變就變。幾聲暴裂的炸雷,幾道刺目的閃電,暴雨就像一頭橫衝直撞的怪獸,呼嘯著向遠方卷去,留下一片湛藍如初的天空。

外麵不下了,屋裏還在下,滴答滴答聲連綿不斷。眼鏡媽媽點起了蠟燭,和孩子們一塊兒,拿著臉盆、水勺、茶缸,不停地朝外麵刮水。妞妞和旦旦全都光著身子,滿頭滿臉都是泥漿兒,活像兩隻小泥猴。想著那些泡不壞的故事,他們渾身是勁,幹得可歡了。眼鏡媽媽拖著沉重的腳步,收拾著被雨水打濕的東西,叮叮當當的聲音在小屋裏響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