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1 / 2)

下雪了。

入冬的第一場雪。

神奇的小雪花,

就在孩子們酣睡的靜夜裏,悄悄地飄灑,無聲地落下。

有尖尖風,從門窗的縫隙中鑽進來,

可是,穿上新衣的小屋不怕。

鑽進媽媽懷裏的孩子也不怕!

暖暖的被窩,就像一隻熱水袋,

水袋裏的妞妞直想往外爬。

媽媽的胸膛就像小火爐,烤著旦旦香甜的夢。

小雪花,靜靜地灑,

有幾片調皮的在門縫裏探頭探腦,

糟了,

還沒靠近,就被溫暖的氣息融化啦。

下雪的日子並不冷。下雪不冷,化雪冷,外婆愛說這句話。

真的,下雪的日子,一點也不冷,特別是躺在暖和的被窩裏,望著窗外的雪夜。即使沒有星星,雪夜也是白白亮亮的。無數的小雪花,就在白白亮亮的半空裏任意地跳舞。

清早起來,開門遠望,忍不住就發出一聲驚叫:“啊!好大的雪啊!”

昨天還是枯黃的樹枝,深灰的瓦頂,淺黃的土地,一夜過去,僅僅是短短的一夜啊!世界整個變了樣。除了兀自獨立在半空中的大煙囪,到處都是銀裝玉砌。潔白的雪,把村莊、田野、星星河、全都嚴嚴實實地覆蓋起來,甚至連那像桅杆一樣,高高聳立在雪海裏的大煙囪,也厚厚地披上了半邊白袍呢!

校園裏,大雪掩蓋了花壇、道路、池塘,什麼都分不清楚,隻見一片銀白世界。楊樹、梧桐樹、老槐樹,所有的樹都披上了銀色的盔甲。細長的枝條,被雪花裹成了一個雪絨棍兒。厚重的雪塊,沉沉地壓在水泥路兩邊成排成行的馬尾鬆和鉛筆柏上,那些個肥胖臃腫的“馬尾巴”,耐不住深重的“雪肉”,不時地發出“哢嚓哢嚓”的斷裂聲。林爺爺和大門口爺爺可忙啦,一人扛把大掃帚,沿著鬆柏林,不停地敲打樹上的雪塊。這些鬆樹、柏樹,是他們精心修剪好多年才長成的,珍貴得很哪!斷一根枝條,他們就會心疼一下呢!雪已經過膝蓋了,兩位老人磕磕絆絆地走著,渾身摔成了雪人兒。真是不巧!是個星期天,學生都不在校,掃雪可是個難事啦!

剛吃過早飯,廣播響了,校長在喇叭裏要求所有在校的老師拿工具掃雪。

眼鏡媽媽扛把掃帚,戴上毛絨絨的圍脖,參加掃雪去了。妞妞和旦旦擠在小屋門前剛掃過的一小片空地上,一點事也沒有。

雪還在下,隻是小多啦。

雪花迷漫的天空,什麼都沒有。田野裏除了雪還是雪,一個奔跑的野兔也沒有,別說人的足跡了。星星河躺在了雪被子下,輪船停開,汽笛的鳴叫聲消失了。那些美麗的水鳥,藏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下雪的日子,本來是孩子最開心的時刻。戴上毛絨絨的帽子,穿上厚墩墩的棉衣,在雪被子上滾來爬去,追逐著打雪仗,擲雪球,讓尖叫和歡笑聲,把樹枝上的雪絨兒震得撲簌簌地落下來;還可以堆雪人,堆一個鼓著大肚子的雪人,用紅辣椒給雪人安一個凍得紅紅的大鼻子,用墨水瓶蓋嵌兩個圓圓的黑眼睛;讓大人們遠遠地看著,笑得彎下腰,合不攏嘴,那該有多帶勁!

可是,這場雪太大啦!小孩子的腿插進去,另一條腿就沒辦法再提出來。大人們去主要路口掃雪,孩子們隻好在家裏探頭探腦地朝外看,遐想著雪天裏的一切樂趣。

“姐,咱們的小烏龜會冷嗎?”旦旦突然想起了往日的古怪來客。

“什麼小烏龜?”

“就是那次媽媽和我們去星星河放的!”

“哦,不會不會!媽媽不是說過,河水就是小烏龜的被子,躺在水底,就是躺在被子裏呢!”

媽媽不在家的時候,妞妞常常就像個什麼都懂,什麼都難不住的小大人。

“看葦子的老爺爺呢?他還會在那兒搖船嗎?”

“不會不會!你沒看見鎮子上有許多賣席子的嗎?葦子早都割光了,爺爺早已回家了!”

“雪會把外婆的果樹凍死的!”

“外婆早就給果樹穿上草衫子啦!”妞妞白了旦旦一眼,心裏說,真是個小笨蛋!把外婆的話忘光了。

旦旦也生氣地瞪了妞妞一眼,心裏說,巧嘴鴨子!什麼都是你好!一想到鴨子,旦旦立刻跑到窗台下,“喂,姐,快來看鴨子,一定凍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