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賣了我還在幫人數錢”
“一條信息可賣幾十塊錢到幾百塊錢,但我因為經常被人騙,一般很少賣。”阿葉“無奈”地說。
民警評價,阿葉畢竟年輕,涉世未深。在查獲的19萬條信息中,絕大部分沒有“出售”,如果價值十多億元的信息全部泄露,後果不堪設想。
阿葉認為,自己是信息提供者,但也是犯罪網絡的“受騙者”。“有些人來買信息,說要給幾條驗驗貨,但這些人一般都是拿了信息,就再沒下文了!”阿葉說。
此後阿葉不再出售手中的信息,而是選擇和他人合作盜刷。阿葉說,他負責提供信息,有人負責植入木馬,有人負責盜刷,分工很明晰,一旦得手,平分贓款。
阿葉說,自己是銀行卡信息提供者,在作案環節中扮演核心角色,但分贓時也成為“弱勢群體”。
“明明提供了10條有效信息,作案後,隻說盜刷了5條信息的資金,我也無可奈何!”他感慨,“被人賣了我還在幫人數錢。”
阿葉說,自己忙著“賺錢”,但對錢卻沒大多概念,“每天稀裏糊塗地賺錢,最多的一次銀行卡賬戶裏多了十幾萬塊!”他說,自己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
他回憶,自己手中的錢,親戚借了一部分,家人給了一部分,其他的大多用來充實自己的“原始積累”。
對話
趕在18歲生日前抓到我我感謝警察
在看守所裏,阿葉頭發長了,人也胖了,可能因為生活不習慣和高度緊張,白淨臉上長了好些暗瘡,但仍無法掩飾稚嫩氣質。交談過程中,阿葉手不離煙,他說,老家生產煙葉,沒有哪個小孩不會抽煙。
雖然是父親給他寄了錢,但他堅持認為是母親寄來的。阿葉的對話,沒有太多掩飾個人感情———對父親的不滿,對女友的保護,對抓他民警的好感。
南都:你能回憶一下被抓的一幕嗎?
阿葉:當時我在河池的一家賓館開房,當晚正在整理銀行資料,直到淩晨四五點左右才睡!但沒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們敲門,我沒有意識地起身開門,門開了還沒睡醒。我發現警察很生氣,當時我就像犯了錯的學生,但沒有想過要去逃避,該來的總算來了。
南都:你在“黑客”領域,很有天賦?
阿葉:對於黑客的“成就”,我不覺得自己聰明到哪裏去,隻是自己涉及的領域比較少,可以專心地去學習,我的腦子裏都是電腦、編程,每天想的都是怎樣去做一個軟件,怎樣去把人家的資料弄出來,除了電腦,其他的都沒學。所以說,我浪費了很多學習其他知識的機會。
我這人比較老實,天天跟著人家屁股後麵,被人騙了還幫別人數錢。
南都:你對自己父親是什麼感覺?
阿葉:我不恨他,對他沒要求,也不抱有任何希望。他若是能多關心一下我,也許我的人生軌跡就會發生改變,這隻是一個也許。如果我有一個像廖警官(當時抓他的民警)這樣的大哥,帶我走正道的話,我就不會越走越遠了!
南都:你對抓你的民警存有好感?
阿葉:他們很好,我生日那天,他們還買了我最愛吃的燒鵝腿來看守所看我。其實,我知道,他們是連夜加班,趕在我十八歲生日之前把我抓了(該情況按未成年犯罪處理),我挺感謝他們的,證明他們沒有恨我,而是想救我!
南都:在看守所這段時間,你有什麼感受?
阿葉:剛進來非常不習慣,天天發呆,5個月的時間隻看了兩本書。心裏很恐懼,還特意去看了刑訴法,但沒做好坐牢的準備。現在好些了,在看守所可以安心學習c++和網站方麵的內容。
南都:經曆這些事情後,你有什麼感悟?
阿葉:黑客也許一晚能賺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但觸犯法律的代價是失去自由。其實,對我來說,比失去自由更難受的是,我傷害了家人。我母親和女友耗盡所有為我請律師,家裏的房子不能蓋了,弟弟妹妹的學費也成問題了,我都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再看一眼我的外公外婆,我愧對他們!
還想多說一句,年輕人要把智商用在正道上,別老想著賺快錢,尤其是非法的快錢,那會付出終生代價的!
南都:如果有朝一日,你出獄了,夢想是什麼?
阿葉:我想成為一名網絡安全方麵的專家,成為一名“紅客”。
主要套現手法
通過手機銀行不校驗預留手機號和登錄設備號的漏洞,購買電話充值卡、Q幣等,找買家脫手變現。
通過網絡小額支付無需驗證號碼的漏洞,登錄10086等網站購買電話充值卡或Q幣等脫手變現。
向持卡人手機(一般為安卓係統)定向發送木馬軟件,取得控製權後把短信轉移,從而取得大額交易的驗證碼,轉賬盜刷資金後變現。
通過銀行深度合作的網站,或者第三方支付驗證的漏洞,購買電話充值卡、Q幣、遊戲點卡等脫手變現。
作案手法
犯罪分子通過自行編寫黑客軟件,有選擇的攻擊含有大量客戶信息的知名招聘網站或其他網站以從後台竊取客戶信息
在積累一定數量的銀行卡“四大件”後,阿葉通過QQ群發布信息,尋找“通道”和“合作夥伴”。
犯罪團夥分工明確,“術有專攻”,有專門從事黑客攻擊竊取資料的,有專門網上販賣個人銀行賬戶等信息資料的,還有專門提供網上“套現”渠道的等等
整個犯罪過程從信息資料獲取到盜刷套現分贓等均在互聯網上進行,犯罪團夥成員相互不認識,隻有網絡昵稱,犯罪隱秘性較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