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天石說道:“我懷疑有人暗中助我,或是說幫葉琉琅。”

“何以見得?”葉琉玨問道,助天石的人絕對不會暗中,幫三妹的人會在暗中,除了他不做第二人想,但是他並不在南齊國,他何來分身之術來南齊國幫三妹。

天石沉默,他不知道如何說,他也隻是懷疑。

葉琉玨也沒再繼續問,陷入沉思中,如果真如天石所說有人暗中助三妹,除了他不做第二人想。

今夜,突然下雪了,雪花紛飛,漫天飄灑而下,整個帝都城被覆蓋在一片白色的銀光下。

齊蕭然命無命多端了一個火爐放在房間裏,房間的溫度讓人不覺得冷。

在南齊國,四季中隻有夏季不會下雪,不似其他國家,一年四季之分,雖然南齊國也有四季之分,春秋與冬季無異。

“下雪了嗎?”葉琉琅醒來問道。

齊蕭然一愣,隨即笑道:“真厲害,你猜便中。”

“真下雪了?”葉琉琅問道。

“下雪還有假。”齊蕭然轉身朝窗戶走去,推開窗戶,一股刺骨的寒意擊來,葉琉琅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看著窗戶外飄飛的雪花,葉琉琅的思緒飛越起來。

“又下雪了,天氣又冷了,琅兒,外麵冷,盡量別去外麵。”齊蕭然將窗戶關上,忍不住叮囑道。

葉琉琅黛眉一蹙,眨了眨眼睛,思緒飛躍。

“又在胡思亂想什麼?”齊蕭然叫了她一聲,見她沒回神,定眼一看,她又發起呆來了,她發呆不出奇,奇的是她喜歡胡思亂想,曲指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

“很痛耶!”葉琉琅回神,揉著額頭瞪著齊蕭然。

“真痛嗎?來,我給你揉揉。”齊蕭然落坐在床邊,拉下她揉著額頭的小手,自己的大手取而代之。

葉琉琅順勢依偎進齊蕭然懷中,纖細的手指卷著他垂在肩上的發絲玩,抬眸看了一眼齊蕭然,有意無意的問道:“如果我是災星,你還會要我嗎?”

齊蕭然挑眉,還真在胡思亂想。

“瞎說什麼?”齊蕭然瞪了她一眼,他就沒聽說,有自己說自己是災星的人。

“如果我是災星,你還會要我嗎?”對於這個問題,葉琉琅很執著,他不給出一個答案,她就再問一次。

“你不是災星。”齊蕭然揉著她額頭的大手改去揉著她的秀發。

“我是說如果。”葉琉琅拉下他的大手,將小手放在他大手中,她真的很想知道,她是個災星,他還會要她嗎?

應該不會要,誰會要一個災星,又不是嫌命太長。

要一個災星,除了承受她給你帶來的厄運,還得以全天下的人為敵。

因為她,趙家滅亡了,不是災星是什麼?

齊蕭然握住她的小手,認真嚴肅的看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

葉琉琅沉默了,無論他在吐出這兩個字時,心裏想著什麼,可信度有多高,她心裏還是感到暖暖的,這種暖意是發自內心,即使你明知道他是騙你的,還是甘願被他騙。

良久,葉琉琅開口說道:“王爺,抱我去窗戶下,我想看雪。”

齊蕭然有些猶豫,低眸看了一眼她隆起的肚子。“你不怕冷嗎?”

“沒事,多穿點。”葉琉琅說道,她是最怕冷的,但她很喜歡看雪。

齊蕭然抱起她,放在窗戶下的椅子上,給她披上披風,又抱來被褥給她蓋上,防寒做好後,才推開窗戶。

刺骨般的寒意擊來,刮在葉琉琅臉上,但她一點也不在意,齊蕭然抱著她,坐在椅子上,欣賞著窗外的雪。

“我聽人說,雪中有著不為人知的神秘之感。”葉琉琅望著飄落的雪花,忍不住說道。

“神秘之感?”齊蕭然蹙眉,給她掖了掖身上的被子。“完全沒感覺到。”

什麼神秘?在他看來,除了白就是冷,過不久就會結成冰,哪有什麼神秘。

葉琉琅看了他一眼,一副不想與你這麼膚淺的人一般見識,齊蕭然很委屈,他這是膚淺嗎?他是真的沒看出有什麼神秘。

“走在雪中的人,每一個人,仿若駐立在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之中,獨自品嚐著心間那份快樂與苦澀,然而……”

“不一定非要在雪中,在雨中也行。”齊蕭然打斷葉琉琅的話。

葉琉琅嘴角一抽,瞪了齊蕭然一眼。“小時候教你讀書破萬卷的先生,沒告訴過你,別人說話時,你要認真聽,別人的話沒說完,不能打斷別人的話嗎?”

她隻想感歎一下,幾個月後,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隻是想感歎一下,這家夥都不讓,真是太可氣了。

齊蕭然默了,用眼神讓她請繼續高談闊論。

“沒心情了。”葉琉琅扭開頭,感歎也要心情,她的好心情被他給毀了。

齊蕭然仍舊沉默,許久後,葉琉琅又開口。“命運兜兜轉轉,下一刻即將麵對的是什麼,我們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誰都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命運這東西,誰又說得清楚。

葉琉琅的話一落,齊蕭然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前麵都是鋪墊,這後麵的話才是她想說的,她是想告訴自己什麼,他豈會聽不出。

他打斷她的話,就是嗅到不尋常的氣息。

葉琉琅的話落幕後,是死寂一般的沉默,濕潤的空氣裏流淌著惆悵。

“琅兒,為了我,真不能讓你改變決心嗎?”齊蕭然忍不住又問道。

葉琉琅的心因他的話被揪了起來,她也很想改變決心,隻是……

葉琉琅望著他,沉默不語,朱唇淡點,銀牙咬著下唇,咬的很用力,原本如妖嬈的桃花的下唇,因她咬得很用力,血色一點一點失流。

“別咬了,我不問了。”齊蕭然低頭,憐惜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葉琉琅鬆開齒貝,垂下眼簾。

她想告訴他,這個孩子不僅僅是他的,也是她的,是趙家的,雖然跟趙家沒有血脈關係,可她的靈魂是趙家的,這個孩子就是趙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