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莫辰一直在醫院裏照顧著童若汐。怕她無聊,莫辰還特意找來米藍陪她。

日子就這樣平淡地過著,童若汐再也沒見到過南宮寂和卓姬羽。他們像是約好了似的,一起在她的世界裏消失不見。

有好幾次,童若汐都想問莫辰他們去了哪裏,為什麼不來看她?可話到嘴邊又被她吞了回去。或許,這樣更好,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說不定哪天就……如果是這樣,他們就不會見到她離開時的樣子,而她也能平靜地麵對死亡,也不會再害怕。

隻是,之前在童若汐昏迷時,莫辰答應過她陪她去所有她想去的地方這件事,卻一直找不到兌現的機會。醫生說童若汐現在的身體還不穩定,不能出院。所以,這幾天,莫辰趁著米藍來陪童若汐的空檔前去安排他們的旅程計劃。隻要童若汐的身體稍有起色,他們便可以馬上出發。

他說過,他要讓童若汐在最後的日子裏幸福快樂。

隻是,命運之神好像並不打算這麼簡單地放過他們。

這一天,童若汐依舊像往常那樣躺在病床上,聽著米藍講述這幾天外界發生的趣聞。講到一半的時候,童若汐忽然劇烈咳嗽起來,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籠罩著她的全身。米藍被她忽然吐出的鮮血嚇到了,去叫醫生卻被她攔了下來。

這一刻,終於要來了嗎?

童若汐抓住米藍的手,眼神幾近哀求:“帶我去見南宮寂和卓姬羽,我想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

米藍被她的表情嚇到了,她仿佛能感覺生命正在若汐身上一點一點地消失,望著這樣的她,米藍忽然哭了。她拚命地點頭,拚命地點頭:“好,我帶你去,我現在就帶你去找他們……”

就在那一天,她們躲過醫生和護士的視線,悄悄地離開了醫院。米藍先帶著童若汐去了梔園附近的一幢公寓裏,她們站在高高的天台上,眺望著梔園裏的一切。

透過落地窗,她們看到了南宮寂穿著清潔服,認真地打掃著房間。那個房間的物什擺設在童若汐看來有些眼熟,她忽然想起來,那是她在梔園的時候每天休息的地方,是她的房間。

眼睛又有些濕濕的了,童若汐努力讓自己漾起一個微笑,心裏輕輕低喃:再見了,南宮寂。

就在她們剛要離開的時候,又在另一個陽台上望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唐絮兒。

原來,她已經回到了南宮寂的身邊。此刻的她,正坐在陽台上的休閑椅上,眼神空洞地望向遠處的天空,像是有無盡的心事。童若汐知道,她是喜歡莫辰的,也一直相信,她能夠讓莫辰幸福。

離開梔園,她們又來到了卓家。腰間束著的依舊是那個黑色化妝包,卓姬羽正坐在天台上,認真地為麵前的人頭模特畫妝。童若汐看到,在他的四周也擺放著很多這樣的模特,她們統一梳著公主頭,臉上是卓姬羽描繪出的精致妝容。隻是,童若汐卻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他為模特上妝時所用的眼影類型,眉的形狀,唇膏色彩,粉餅濃度……

童若汐這才看清,原來所有的人頭模特竟然畫著一模一樣的彩妝,與高貴典雅的公主頭相搭配,讓她感覺無比熟悉……就像,那天在化妝舞會上,他為她設計的造型……

童若汐的喉嚨忽然一甜,她努力壓下口中的腥味,嘴角淒然一笑。原來,他們和她一樣,都是那麼傻那麼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