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烈烤的小餅幹還剩一些,我打一會兒字,喝一口茶,吃一塊餅幹。這樣又過了不知多久,我的眼睛忽然刺痛起來,趕緊摸出眼藥水滴進眼瞼,然後閉著眼睛稍加休息。
我靠在椅背上,一邊等著藥水在眼球周邊發揮藥效,一邊回想起第一次在錦廬犯這個老mao病時,正是那個紙燈籠和模糊的身影出現的日子。那一次我真是嚇得不輕。而那個身影卻似乎來去自如,並不以我為意。這令我的膽子越來越大,好奇心也越來越強了,一心想要探出個中究竟。盡管於焉對此很是不以為然,但除非那個身影和紙燈籠不再出現了,否則我以及後來的加入進來的於烈決不會輕易罷手。
想到於烈,我的心不禁酸楚了,於烈這會兒一定還在悲傷中吧?前幾年沒了母親,現在又送走了父親,從此這世上隻有於焉與她相依為命了。不過,說起來她還是有福的,畢竟還有個哥哥,如果換成了我,豈不是從此孑然一身,孤苦無依了?
就像穆寒,一個人獨來獨往,多可憐。但轉念一想,不對,穆寒的母親是過世了,可他父親隻是不知道去了哪裏,沒準兒哪天就會突然回來,抱住穆寒說:“兒子,我是你爸爸。”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電影裏經常有。有的人年輕的時候不願意被老婆孩子拴住,可到老了,兩鬢蒼蒼了,終於意識到親情的可貴,不遠萬裏回到家鄉,回到幾十年含辛茹苦養兒扶老的老婆身邊。
隻是穆寒的媽媽已經等不及了,她早早撒手人寰,到天堂去了。記得穆寒那天喝醉了,說他媽媽去世前最後一句話說穆寒是他媽媽從他爸爸那兒偷來的,讓穆寒去找他爸爸。這話說得好奇怪,沒來由的,為什麼要說他是偷來的呢?又是怎麼偷來的呢?
我皺了皺眉頭。那天之後,發生了林林總總許多的事,竟將穆寒的酒後醉話擠到了記憶的角落裏,差點忘了。此刻細琢磨一番,還真是不可思議,難以理解。一個母親會在彌留之際說出那樣一番令人費解的話,其中一定蘊含著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但既然不為人知,又何必最後告訴給孩子,讓他陷入無盡的煩惱中呢?這哪裏是在為他著想,是存心在害他呀。
這樣的事情放在電影情節裏,讓觀眾看著都會覺得困擾,何況作為當事人的穆寒,看他那天失控痛哭的樣子,雖然青梅酒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深藏在他心底的困惑才是最根本的原因所在啊。
如果讓我遇到同樣的問題,我可能早就迷惘得一塌糊塗了。說不定整個人生都荒廢了,東奔西走,一門心思去找父親,去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
而穆寒竟能懷揣著那份困擾,依舊按部就班地讀好書,腳踏實地地做好工作,還能不失時機地和我談戀愛,他真是個了不起的人呢。
我不由得暗暗打定主意,以後如果穆寒需要幫忙,我一定不遺餘力地協助他,找到他的父親,讓這世上再多一個疼他愛他關心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