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耿兵渡過河,先攻祝阿。費敢披掛上馬,分兵列陣,叫漢兵搦戰。陳俊出馬,敢曰 :"無名小將,敢來對陣,星忙快退,叫耿答話 。"陳俊大怒,罵曰:"村呆匹夫,不識陳 將軍之名,故來投死 !"言罷,激若雷霆,挺槍飛出。二人相 交,約戰十合,費敢敗走。陳俊趕上,混殺一陣。費敢大敗,引數百殘兵,走奔曆下而去。耿收軍,進攻巨裏。
卻說費敢走至曆下,入見兄邑,謂曰 :"頗奈漢軍部內一 將,自言姓陳,甚是驍勇!弟與約戰十合,槍如飛雨,殺我將卒,占我城池,弟故敗陣走回。吾兄將何治之?"邑聞大驚,急將五萬大軍遣敢,把守巨裏。敢別上馬,引兵而去。 耿行將至近,使卒多伐樹木,揚言填塞坑塹,以阻其軍。
數日,有降者進謂曰 :"邑聞將軍攻此,必來救援,將軍可 謹備之 。"曰:"然也。"遂嚴令軍中,急修攻具,曉諭諸部。言後三日,當盡力進攻巨裏。人報知邑,邑至日果自引精兵三萬來救。喜,謂諸將曰 :"吾所以修攻具者,欲誘之耳。 今果來也 。"即分三千人守巨裏。耿自引精兵,於山岡阪上,排陣搦戰。兩陣相遇,費邑出馬,高叫"漢將不怕死者對陣。
"耿出馬,謂曰:"山淺水漲,洶湧浮波。及至大海,則無覓處。汝乃一村庸俗子,豈能扶寇而成大事 !"費邑大怒,挺戈直取。二人交馬,未至二合,費邑敗走。催軍趕,陳俊等一齊掩殺。邑軍自混逃走,各相踐蹋,死者疊墮山溝。邑望北衝走,被耿截住,大喝一聲,斬於馬下。餘卒悉皆逃散。遂收軍,將令費邑首級,曉示巨裏城中。城中軍見,各驚怯懼。
費敢登城謂曰 :"吾願拜降,將軍肯休兵否耶?"曰:"汝若肯順,保為重用 。"敢曰:"欲開城,恐將懷恨而見斬首。 "曰:"大人說話,豈有戲耶?"敢遂開門出接,跪伏馬前,告曰 :"小將罪皆萬死,望將軍憐宥。"耿大喜,下馬攜起,同入城中。安撫百姓,頓歇軍兵,有詩為證: 駿馬星馳踐北沙,劍揮光影製金蛇。
奸窮望絕無烽火,化作祥煙繞帝家。
時張步建都於劇,令弟張藍分兵二萬,據守西安。令都郡太守合萬餘人,共守臨淄,相去四十裏地。
卻說耿令費敢守巨裏,自引眾將進兵,盡中居二城之間。
視西安城小而堅,且藍兵又精。臨淄名雖大,實易攻,乃傳令諸將曰 :"汝等竭心相護,後五日且攻西安,成功之後,各 有褒封 。"眾將俱諾,願死相助,遵令各歸帳部。有人報知張 藍,藍大驚,即會諸將謂曰 :"耿欲攻吾城,汝等須謹防禦。
"眾將聽令,日夜禁守。
至期夜半,令軍卒飽食,上馬而行。次日天曉,至臨淄城。近護軍荀梁等進謂曰 :"將軍且速攻西安,莫使彼思謀, 就難複破之 。"曰:"不然。西安聞吾欲攻之,日夜防備,今臨淄不覺,可先攻此。陡見吾等兵至,必至驚亂,半日可破矣。若攻破臨淄,西安孤弱,又且張藍與步,隔絕不能相救,若知,必然亡走歸劇,豈不擊一而得二也。若先攻西安,其城堅固,一時難克。累於加兵死傷必多,縱然拔之,藍引軍奔還臨淄,合兵共勢,吾等反被其挫。觀人虛實而下,則可取勝。 "眾將聞言,乃曰:"將軍真神算也!"遂令陳俊引兵五萬,埋伏西山下,曰 :"彼敗,必從西望東奔走"。再令荀梁領軍 二萬,於西山高阜處探望。曰 :"若其將至,舉旗為號,陳俊 伏兵齊起,截住去路,吾等後襲,可擒此賊"。眾將各遵去訖。
是日,耿親發大軍二十餘萬,分作五隊而進。至城下,排列陣勢,叫小寇搦戰。步弟張壽見漢兵圍擊,慌忙無措,急引精兵十萬,披掛上馬,出城迎敵。兩軍相對,耿出馬,謂壽曰 :"小將能知死乎?"張壽罵曰:"匹夫小寇,有何高見, 敢言大話,兩合陣前碎屍萬段 !"耿大怒,提刀直取。二人交馬,約戰數合,張壽敗走,耿率軍追趕。壽咀勢迫,棄城從西而走,荀梁見其將近,忙將旗幡一層,陳俊伏兵齊出,大喝一聲,當頭截住。張壽欲回後走,耿趕上,前後相攻,衝陣大喝。壽欲拚死撞出,陳俊躍馬趕近,望張壽脅下一槍,刺 於馬下。殺死眾軍,不可勝數,餘卒皆降。鳴金收軍,入城安歇。
張藍聞知,大懼,遂引眾將合城奔劇而去。人報知耿,大喜,曰 :"果遂吾意。"即傳令軍中:"不可妄攻劇下, 若張步至,則取城以激之 。"卻說張藍奔走至劇,入見兄步,哭訴前情。張步大驚,歎曰:"吾自起兵,據東一十二郡,未嚐傷失。今逢此賊,殺我 手足,占我城池,不由人不惱 。"言未訖,有人報曰:"耿據城,又欲與大王爭鋒,兵馬都已整備,王何拒之?"步聞大笑曰 :"以尤來大彤十餘萬眾,吾皆即其營而破之。耿兵少於彼,又皆疲勞困倦,何足懼之 !"言罷,與弟張藍、張弘及 大彤首將董異等,兵共二十萬眾,即起攻。
行至臨淄大城東,分兵布陣。知,先引眾將出淄水上,突遇董異欲戰。乃思 :"挫其銳,則步不敢進,故示弱以長其 氣 。"遂還軍歸小城,陳兵於內,引其入戰。張步見退兵,乃曰 :"小將豈敢當大陣,見吾一至,忙退還歸。"遂乘勢速 兵而進。兩軍相遇,劉歆出馬,謂步曰 :"村賊尚不知死,還 敢率兵對陣。今若拿住,斬首革屍 !"步曰:"蛟龍淺水遭蝦 笑,汝乃一無名小寇,不禁三合之敵,敢自誇口!急退,叫耿對陣 。"劉歆大怒,挺槍直取。二人交馬,共戰十合,不分 勝負。正於齊王宮中環台之上觀望,見歆、步交鋒,急下引兵助殺,與陳俊等分兵兩路而進,衝入陣中攪殺。步軍大敗,各相混戰。張藍望東突走,陳俊擋住,戰不兩合,被俊一槍刺於馬下。張弘望見,躍馬來救。陳俊奮身轉馬,望弘腦後一槍,被其躲過。複馬再戰三合,弘敵不住,撥回奔走。劉歆攀弓趕上,望弘奮射一箭,穿入口中,墜馬而死。眾軍大敗,張步引兵退走,耿等一齊追殺。趕至東城下,張步見追漸近,急扯弓撥馬,望耿一箭,以刀急撥開,躍馬趕上。二人又戰十合,陳俊、劉歆兩下夾攻,步衝出走,陳俊欲趕,曰 :"不 可,今日兵馬勞倦,明日再戰 。"遂令鳴金收軍安歇。 是日,漢帝在魯,聞為步所攻,親引大軍來救,未至,陳俊謂曰 :"劇虜敗雖一陣,兵馬猶盛,吾等且閉營休士, 以待上來。"曰:"乘輿且到,臣子當係牛釃酒,以待百官,反欲以賊虜遺君父耶?"乃出兵大戰。俊謂步曰 :"匹夫,早下馬降,保為重用,莫待擒拿斬首,悔無及矣 。"步罵曰:" 小人苟得一勝,則自矜誇。今日再決,方見輸贏 。"言罷,二人交馬,共持十合,不分勝負。耿出馬一齊掩殺,征雲蔽日,塵土遮天。自早交兵,至晚未罷,殺傷無算。城下溝塹,伏屍填滿。知張步困乏,乃退兵伏於兩旁,以待其出,夾攻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