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往事(七)(1 / 2)

這黑衣人正是涼寧承武王二子,也是我曾經的心上之人,慕侯段竟瑉。

段竟瑉見我態度冷漠,便道:“你讓請存將這卿陵璧還給我,是要與我劃清界限?”

“殿下多慮了。”我冷冷道,“卿陵璧乃傳奇美玉,靖平無福消受。”

“那你便消受得起段竟琮的青鸞劍?”他出言急問。

“請不要無端將太子牽扯進來。“我不欲與他多做糾纏,隻道:“夜寒露重,恕不遠送。”說罷我轉身欲走。

“卿綾,”段竟瑉又喊了我的小字,道,“你現在應當知道了,我當時與你斷了聯係也是有苦衷的,我豈會知曉請存居然因此事而利用你……如今我不奢求你原諒,我隻盼你,好好保重自己。”

“殿下不用這般淒淒然。靖平記得與殿下不過幾麵之緣,皆是歸國以後。前塵往事在靖平心中,早已隨風而逝。”

我看著段竟瑉,心中卻忽然想到以前在應國與他初初相識的時光。那時我化名卿綾,恰逢他懷有美玉卿陵璧,他便以璧相贈。他化名閔仲成,恰好我母閨名“舜成”,又傳我成心鎖,我便以鎖還情。

當時彼此身懷對方定情之物,想到緣分如斯,皆以為姻緣天定。

然而……然而……

一念之差,萬劫不複……

我閉上雙眼,麵上有淚劃過:“過往種種已死,殿下好自為之。”

說罷我便拭去臉上淚痕,施展輕功迎山而上。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然而我與他相識以來的種種恩怨,卻又一一浮上心頭……

猶記得那是三年前,我從大應宮遷居鹿苑一月之後,前往石頭城酒樓尋找李持……

“李持在嗎?”我逮著石頭城酒樓的掌櫃問道。

那掌櫃見我年紀輕輕,神色甚是戒備:“姑娘有何事要尋李俠客?”

我正欲開口答話,忽聽身後一年輕男聲傳來:“姑娘可是來尋家師?”

我回頭一看,但見一位身穿黑衣的年輕公子負手而立,對我笑道。我上下打量一番,隻覺他滿身貴氣,一雙黑眸深如幽潭,麵上還帶著幾分狡黠的笑意,在這世俗酒樓之中,更顯氣質出眾。

他既自言李持是“家師”,想必便是李持心心念念的那個徒弟了。我心中想著,口中卻還是多此一問:“你是他的徒弟?”

那黑衣公子笑著點頭道:“在下閔仲成。敢問姑娘芳名?”

我想起在大應宮時林姑姑曾教授的禮儀。應國習俗不同於其他三國,民風相對保守,隻有未婚夫君才可出口詢問女子姓名。他如此冒昧,已是無禮至極。

這般想著,我又忽然想起李持曾戲言,倘若有朝一日我離開大應宮,他很樂意撮合我與他的徒弟。想到此處,我已麵紅耳赤,口中啐道:“公子當真無禮,怎可出言直問女子姓名?”

他聞言笑意更深:“你不是師傅口中那個有趣的涼寧姑娘嗎?怎得守起了應國禮儀?”

他此言一出,我立時想起李持知曉我是和親公主的身份,便也顧不得羞澀之意,忙謹慎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他一愣,搖頭道:“隻聽師傅偶然提起,半年前曾結識過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同他有個未赴之約。至於旁的,師傅一概未提。”

我聽聞此言,心下已鬆了口氣。李持入大應宮行刺之事必是極為機密的,大概連他的徒弟也不知情,所以他並未對旁人透露我的身份。

他見我半晌不語,以為我因他問我姓名之事而生氣,忙又道:“在下出言冒昧,望姑娘海涵。”

他問我姓名,我自不能告訴他我叫言問津。我想起母親曾給我起過一個小字喚作“卿綾”,便道:“無妨,你是涼寧人,不知應國禮儀也是有的。我叫卿綾。”

“‘卿陵’之‘卿’?‘卿陵’之‘陵’?”

“‘卿陵’之‘卿’,‘綾羅’之‘綾’。”涼寧的美玉卿陵璧我是知道的。聽他此言,我搖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