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身世(三)(1 / 2)

“是以父王便將我母親封為從二品縣邑夫人,賜嫁我父親作為繼室?”我聞言已替容妃接道。

容妃歎了口氣,道:“王上在病榻上死死握住的那枚金鎖,便是他賜給舜成的陪嫁之物,取名‘成心鎖’,一是因你母親閨名‘舜成’,二是寓意成人之美。”

我聽了容妃之言,愈加感到事情複雜。容妃與獨孤王後對這一段往事的說法大不相同,我私心裏雖清楚大概是獨孤王後多有隱瞞,然而段竟瑉畢竟也不是善類,容妃既是他的人,那她所言我便不能盡信。

便在此時,一直未發一語的段竟瑉忽然開口道:“卿綾,隻怕此事並非如你想象中那般簡單。”

……

段竟瑉所言與我心中所想不謀而合,這也再一次證明了我二人多有默契。段竟瑉回頭看向容妃道:“此地不宜久留,容妃娘娘還是先回去吧!”

容妃聞言也不推辭,隻向我二人輕輕點頭,便匆匆離了流雲宮。

此時密林之中僅剩我與段竟瑉兩人,我見狀也不再隱瞞,便向段竟瑉脫口道:“你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那成心鎖既如容妃娘娘所言,是父王贈予我母親的陪嫁之物,又何以他見我佩有成心鎖,會如此……驚慌意外?”

我想了半晌,隻能用“驚慌意外”一詞來形容當時承武王的表現。

段竟琮亦附和道:“父王一直攥著成心鎖,就連秦惑問診之時,他都不曾放手,隻怕這其中大有深意。”

我與他對望一眼,但見月色下桃林的枝影,綽綽地映在他的麵上。他那一雙幽潭似的深眸亦望著我,目光中有異樣的情愫。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我的腦海之中忽然閃過一個可怕且異想天開的念頭。我被這樣的念頭嚇到,可自己的一雙眼睛卻再也無法從段竟瑉麵上挪開。他似看懂了我的意思,麵上亦漸漸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緊緊蹙起了眉。

我試圖擺脫這個想法,搖搖頭道:“若無事,我先走了。”

段竟瑉卻急道:“卿綾,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所想之事,大約是真的。”

我垂眸自欺道:“我並未想什麼……”

段竟瑉打斷我道:“卿綾,試想為何從前師傅會說我二人神色相似?便是父王那日也曾提及,你我多有相像之處……”

他見我捂住耳朵拒絕再聽,便大步走到我麵前,將我的雙手狠狠拽下,道:“我不信你自己沒有感覺!我與你,那些神態、那些默契……”說著說著,他自己也無力再繼續下去,隻歎了口氣,不再言語。

我知他亦是難以啟齒,便立刻否認道:“你我原就是表兄妹,若說長相與神情相像,也不稀奇……”

他搖了搖頭,歎道:“卿綾,段竟琮字‘伯思’,我的字是‘仲成’,難道你還想不明白?”

“伯思……仲成……”我喃喃念著,卻發現涼寧兩位王子的表字赫然竟是“思成”二字!

我心中雖驚,卻還是難以自我說服,便安慰自己道:“或許隻是巧合……或許……”

“世上何來這許多巧合?若不是因為‘思成’二字,何以獨孤氏從不喚我與太子表字?”

段竟瑉這一句話,已將我心中一直存有的一個疑慮解釋清楚。以前我聽承武王喚段竟琮與段竟瑉,皆是 “伯思”、“仲成”。然而親近如獨孤王後,卻從未喚過他二人之字,隻喚“琮兒”、“瑉兒”。

此事我已疑惑甚久,可若是因為我母親,便也有了合理的情由。試問這世間有哪個女人,願意自己孩子的名字是丈夫對其他女人的思念而得?若換做是我,恐怕也不會再去碰觸這樣一個名字。

我看向段竟瑉,心中不敢想象他竟會是我的親兄長……不僅是他,還有段竟琮……我們三人,倘若是這樣不倫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