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黎不日將前往九熙風都商談結盟一事,你可願同去?”連瀛低低向我詢問。
他此言一出,褚雲深與曾夙皆是驚異非常。褚雲深更是不顧禮法出口阻止道:“國主不可!”
我亦為連瀛這番話大感意外。畢竟方才褚雲深才言及我是異族……
然連瀛卻似並未察覺他兩位愛將的異常,隻鄭重對我道:“段竟瑉同你是什麼關係,旁人不知,我卻知道。如今你既甘願舍了家國前來奉清,大哥便一萬個信你!奉清是你母族,奉清國主是你義兄,如今大哥便將奉清百姓的生死存亡都置於你手,你可願意承了此事?”
不可否認,連瀛這一番話教我很是動容,大約是因為我已很久未被人這樣信任過了。然我到底還是存了絲清醒之意,知曉倘若當真應了他的話,去九熙商談結盟之事,那麼段竟瑉這一生大約也不會再原諒我了。
我正待開口回絕,誰想褚雲深已先一步急道:“國主三思!這一路艱難險阻,朝中又多有阻礙,言小姐一個姑娘家實在難以承受。繼黎還請國主再行斟酌,另覓他選……”
連瀛聞言輕輕蹙眉,並未答話,隻目中滿是希冀之意地看向我。
褚雲深,他這番話明理好似顧及我一個女子難涉險阻;暗裏卻是認為我乃異族,不堪重任。我死死看著連瀛身後那兀自蹙眉的白衣身影,心中既怒且傷。
這一次回來,他對我這樣不冷不熱,仿佛我便是一個陌生人。我原還以為,我一進清安,他會來迎我。我等著他再次攜起我的手,告訴我他願同我一道覽盡天下風光……
可事實卻無情地刺激了我。
此刻我隻覺有千言萬語要對他說,我曾經在恒黎宮中隱忍三年,後又輾轉幾處飽受煎熬。自那日從祺錦公主愛子的表字中,得出了他是楚璃的訊息,這幾個月裏我一直是歸心似箭,想要再見他一麵。
我心中有千言萬語,這一路來清安已是反複斟酌。我想知道他這幾年究竟經曆了什麼;我想知道他是否還有複國大計;我想知道他為何情願以褚雲深的身份來向我表達愛意,也不願再以楚璃的身份與我相認;我想知道他為何不早點告知我他的真實身份……
太多太多的話語,太多太多的衷腸……這五月裏我曾千萬次預想再見的情景,卻唯獨沒有形同陌路這一種。
褚雲深他,的的確確激怒了我。此時此刻,我隻覺我不能遂了他的意!我不能讓他這樣與我撇得清清楚楚幹幹淨淨!
“我答應!”我幾乎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褚雲深聞言終於看向我,那目光,既清冷又銳利:“言小姐,你可知,你一旦承了此事,去九熙商談結盟,你便意同叛國了!”
我聞言隻作垂眸不語。叛國?九月前,在小奉城樓上,我已叛過一次。
褚雲深見狀仍舊試圖說服我:“你和涼寧國主是親緣手足,你當真想清楚了?”
他等了半晌,見我一直不為所動,便又苦笑一聲,轉對連瀛道:“如此,繼黎唯有請國主另覓結盟使者……言小姐若去,繼黎實在難以成行。”
連瀛聞言,這才回首蹙眉對他斥道:“結盟之事是你提出的,方才在那些大臣麵前,你慷慨激昂陳情利弊,將一眾朝中重臣說得啞口無言……你自己也言及,心中已有了萬全的準備。如今這檔口,你卻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