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蕭逢譽才終於起身,將我擁入懷中,然他右手卻還緊緊握著我,不肯鬆手。他身上獨有的龍涎香氣緩緩襲來,那是一種完全不同於楚璃的味道,有些陌生,有些熟悉,卻能教我無比安心。
我見他一直無話,想要打破這僵局,便僵著身子脫離了他的懷抱,笑問:“怎麼,你不信我方才說的話?”
蕭逢譽仍舊握著我的手,那掌心的溫熱之意越發向我傳來,就如同他此時此刻所說出的話語一般,直教我暖入心扉:“言兒,隻要是你說的,我都信。也請你相信我,我一定能護你周全,讓你一世靜好,再無風雨。”
一世靜好,再無風雨……我想這是他身為一國儲君,能為我做出的最重的承諾了。雖說不是我心中想要的一山,一水,一心人,然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能讓我一世靜好,已是極為難得。
我再一次緊了緊被他握著的那隻手,輕輕笑道:“我信你,子言。”
聽聞此言,蕭逢譽這才又長舒一口氣,斂了眸中的激動之意,對我笑笑,道:“四年了,我終是等到了這一天。言兒,你知道嗎?若是再久一點,我都不知道我是否還能堅持下去……我原還以為,我與你之間,已是無望了。”
他如是一說,又教我忽然想起前次我來風都時,因為我拒了他的心意,他便提出要迎娶澤福公主,且還當著蕭欒的麵故意用冷情的言語刺激我。我自問並不是個記仇的女子,可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再想起這件事,我心中竟還是有些不悅。
於是我便有心為難他,斂去笑意道:“所以你那時便主動提出要迎娶澤福?還刻意在我麵前說出那番傷人的話?因為無望,你才想要斬斷情絲?”
蕭逢譽聞言一愣,須臾方又歎道:“都過去這麼久了,你竟還記得……”他偏頭想了一瞬,繼續道:“足有一年多了……”
我點點頭,擺出一副正色麵容,回他:“我一直記得此事,且還難以釋懷。你在朝陽殿上提出欲迎娶澤福公主時,將話說得那樣決絕,我心裏頭一直是記恨你的。”
我自認這番話說得已是無比鄭重其事,然蕭逢譽卻好似很是開心,對我綻放出一個邪魅的笑容,戲謔道:“原來你是吃醋了……不過這醋也釀得太久了,直過了一年多才讓人聞出酸味來,你當真是後知後覺。”
說完這番話,他才又整了整神色,對我解釋道:“其實當初我是怕王祖父對你狠下殺手,才主動提出與澤福公主成婚一事的。畢竟王祖父心中知曉,唯有你才能牽製我……你若不能留在九熙,他又豈會輕易放你離去,日後再讓你掣肘於我,為九熙國祚平添後患?”
“可君上終究還是疼你的,所以才會放了我。”我對蕭逢譽回道。
他聞言點點頭,亦是不無感慨:“王祖父的確還是疼我的,從前是我太過不孝,為了你三番五次違逆他的心意……不過好在如今已是雨過天晴了。言兒,你可知,當初我的確想借成婚一事忘了你,我以為隻要我與澤福公主完婚,便會對你絕了念想……”
他輕輕歎了口氣,隨即又笑了起來:“也許真是天意弄人,迎澤福公主進未央宮的那日,我原是想讓你前去觀禮,刺激你的。豈知澤福公主見了你,竟會當眾喚你‘王嫂’,教我知曉了你的真實身份,也讓我又對你起了愛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