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傷勢可都好了?”段竟瑉邊將天役送至我懷中,邊不經意地問道。
小家夥重新回到我懷裏,好似興奮異常,當即便咯咯笑了起來,又將口水抹在了我的肩膀之上。我聞著懷中嬰兒獨有的奶香氣,莫名地有些柔軟心緒,連帶著對段竟瑉的態度也好了幾分,微微回笑道:“托秦太醫的聖手,已是無礙了。”
聽段竟瑉提起背傷之事,我又忽然想起當日那幾名前來暗殺盛謹的殺手,心中不由產生憤恨情緒,忍不住怒意地脫口問道:“那些誤傷我的人,你如何處置了?”
段竟瑉聞言微眯著雙眼看向我,冷冷回道:“仍關押在牢裏聽候發落。”
這幾日我每每想起平寧的慘死,都會感到一陣心悸。背上傷可見骨的傷勢雖已好了七八分,然夜中臥榻翻身,仍會牽連得有些隱痛。好似是在提醒著我,不要輕易釋懷那些劊子手。
然而他們也是有王命在身,不得已才狠下殺手,再者我被偷襲重傷之後,他們到底還是救了我。尤其是那領頭人,對我一直還算是客氣的。我並不想開口替他們求情,卻也不希望他們飽受酷刑煎熬。倘若在段竟瑉手中他們會被折磨地生不如死,倒不如我幹脆利落地給一個了斷,不僅算是為平寧報仇,也算是給他們一個痛快,同時了卻我一樁心事。
思及此處,我便有些遲疑地向段竟瑉開口道:“問津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王上可否……”
“可否什麼?”段竟瑉看似是微笑著打斷我,然麵上卻是冷冷地反問:“你想替他們求情?須知他們可是差些要了你的命。”
我正欲開口再解釋,但聽段竟瑉已繼續笑道:“如此也不是不可,隻是你須得應允我一件事。”他今日一反常態地對我說了許多話,且態度還及其溫和,我亦因此而放鬆了警惕,問道:“何事?”
段竟瑉的麵上帶著些得逞的笑意:“等天役再長大一些,我希望你來教授他功課,你意下如何?”
段竟瑉此言倒當真是令我震驚異常。我沉吟半晌,情知他這是想借口將我困在恒京,便淡淡婉拒道:“王上誤解了,我並非想要替那些殺手求情,我隻是想親手了結他們。”
聽聞此言,段竟瑉好似有些詫異,直審視了我半晌,才幽幽拒絕道:“不行。”
“為何?”我不知他的用意,不死心地追問。
他並未再解釋什麼,隻是對我強調:“他們是我的人,我願如何處置,皆不關你的事。你若是想為你的同伴報仇,大可不必了。”
言罷又指了指我懷中的天役,換了口氣平靜地道:“不要總在孩子麵前提這些打打殺殺的事,也不要再想這些無謂之事了。你若閑得慌,不妨多想想日後如何教導天役。”
……
段竟瑉撂下這一番突如其來令人難以消解的話語之後,便借口政務繁忙,離開了含紫宮。漪水見狀,亦命奶娘帶著天役先行離去,自己則留在含紫宮陪我說話。
“公主您可願意親自教導天役?”漪水滿是期盼地問道:“以公主的才華,不知要將多少迂腐的夫子比下去,倘若公主願意教授天役,漪水自是要歡喜瘋了。”